“本寺庙长明灯日费八十八,包年九折,包十年八折。”他掀了掀眼皮,语气懒散,“你太奶奶身上有不详之气,短期内无法投胎,至少得供十年。冲你是我未来弟妹这层关系,给你来个超级优惠,二十万如何?”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没有香客了,这分明是明目张胆的敲诈!阳光下,安云霄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仿佛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安德轩把他哥拉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也太黑了吧!”

安云霄懒散地靠在道观门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阳光透过斑驳的瓦片洒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那身道袍越发不伦不类。

“你看,我这道观规模不小,每天的开销都是笔不小的数目。”他挑眉看向安德轩,目光在对方身上转了一圈,“供奉长明灯要灯油,播放往生咒要电费,这些都是实打实的花销。”

微风拂过,带起几片落叶,安云霄伸手接住一片,在指尖把玩,“更别说我这出场费了。在京城,谁不知道我安云霄是响当当的太子爷?”

“就你?”安德轩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嘲讽,“在你爸公司当个保安,一个月到手五千块,居然和我讨价还价?”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得安云霄脸色一僵。他握紧手中的树叶,沉默片刻,才勉强挤出一句,“五万,这是最低价了。”

“一万,爱要不要。”安德轩的语气不容商量。

安云霄撇了撇嘴,作势要往里走,“菩萨也嫌穷鬼。”

我忍不住笑出声,看着他那一身道袍,“这里是道观吧?”

“道家收费更贵。”安云霄理直气壮地转过身,手指比划了个“二”,“双倍起步。”

安德轩无奈地掏出手机,转账过去。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收到到账提醒的瞬间,安云霄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搓了搓手,脸上堆满笑容,“这不是没办法嘛,我爸把我卡都停了,连饭都快吃不起了。你是我堂弟,救济一下很正常。”

他快步走到供桌后,从桌案下拿出几本崭新的道德经,“这是我亲自加持过的,送你们了。”

我接过来随手塞进包里,书页散发着油墨的清香,显然是刚从书店买来的。阳光透过窗棂,将道观内部照得通亮,能清楚地看到供桌上厚厚的灰尘。

第三百五十三章 祈祷平安

安德轩环顾四周,目光在各处游移,“有没有求姻缘的御守或者手串?”

“打住。”安云霄一脸嫌弃,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叉,“咱这儿可是神圣的修行之地。”

沈若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经道观收五万块供长明灯?这钱都够买块墓地了。”

“在护凤村都能盖套房了。”我附和道,看着安云霄那张略显尴尬的脸。

被怼得无话可说的安云霄转身又掏出两根红绸,丝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喏,这是我开过光的红绸,系在门口那棵树上,祈愿你俩早日抱上大胖娃。”

来到那棵歪脖子树前,沈若云兴致勃勃地系上红绸。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似乎在许愿。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红绸随风飘扬,像是在回应她的心愿。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系上红绸,在心里默默祈祷大家平安。树皮粗糙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我想起了那些关于许愿树的传说。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崎岖不平的石阶上落满了枯叶。沈若云走了一会儿就腿抽筋,步履维艰。安德轩见状,二话不说蹲下身,“上来。”

沈若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上了他的背。安德轩托着她的腿站起来,稳稳地往前走。

我故意落后几步,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微风送来他们的低语。

“你求婚的时候,想过我这辈子不能生孩子吗?”沈若云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你不是很想要个女儿吗?”

“现在不是流行丁克嘛。”安德轩笑着说,语气轻松,“再说了,万一生个只会打游戏的,像柳星木那样,还得我们养老,多亏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相互扶持过日子就好,等老了就住养老院,谁欺负你我就用拐杖揍他。”

沈若云被逗笑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就你那小身板,能打得过谁?”

“别小看我。”安德轩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我可是连魔都打过的人。再说还有姐夫呢,等我们百年后,让姐夫把我们的坟墓挨着埋,夜里还能一块儿浪。”

沈若云眼中露出一点不舍,凑近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安德轩措手不及,脚下一滑,两人一起滚进路边的草丛。

“你没事吧?”他慌忙扶起沈若云,眼中满是担忧。

沈若云看着他额头上沾着的草屑,伸手轻轻拂去。看着他担心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安德轩愣了片刻,僵硬地回抱住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蹲在树根旁,假装对狗尾巴草产生了浓厚兴趣。风吹过,草叶轻轻摇曳,像是在和我打招呼。

许久,沈若云轻咳一声。我随即迈步朝山脚进发,余光瞥见安德轩红着脸,走路姿势怪异的样子,不禁莞尔。

沈若云似乎觉得他太丢人,甩开他的手跑下山去。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轻盈,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小心点!”安德轩在后面追着喊,声音里满是关切。

我嘴里咬着野草,感慨这是第一次被塞狗粮的经历。山间的风带着泥土的芬芳,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晚上回到沈宅,沈远和沈潋已经在餐厅等候。餐桌上摆满了菜,香气四溢。每一道都是沈若云爱吃的,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看到满桌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沈若云却若无其事地笑道:“啥时候能开动啊?我都饿了。”她的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一顿普通的晚餐。

沈远连忙给她夹菜,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珍宝。沈潋则开了瓶花雕酒,给大家倒上。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带着几分醉人的味道。

“二叔,你刚出院,少喝点。”沈若云轻声提醒,眼中满是关切。

沈潋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应了一句“好”。他的手微微颤抖,险些打翻酒杯。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焦急万分。今晚就是沈若云在世上的最后一夜了。这个认知让我心如刀绞,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来,今晚不醉不归。”沈若云举杯向我示意,脸上带着笑容。

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陪她喝了起来。这花雕酒醇香浓郁,入口绵柔,后劲却很大。

酒香勾起了回忆,让我想起沈若云说过的习俗女儿出生时在树下埋坛酒,若平安长大出嫁,挖出来叫女儿红;若早夭,便叫花雕。这个认知让酒的味道变得苦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