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你去义诊时,其实郎先生有来找过你。”
“他那时有看到我,想跟我打听你,可是我以为他欺负你,就没有理他,可是他每晚都来,都坐在医院门口的花坛,想要等到你。那时的天气很冷,后来还下雪了,他都还是会来。”
“我后来实在不忍心,就让他别等了,说你去外市义诊,在春天前都不会回来,他还想问你去了哪里,可我没说,他才走掉的。”
李牧星愕然,控制不住情绪,激动问道:
“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郎先生不让我说的。”赵护士也很懊恼,“他说既然你不想见他,那就别再让你心烦。”
她握住李牧星的手,说: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感觉得出他很在乎你,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他都很在乎你,你也是,你一直都在看他。”
“李医生,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
李牧星在走廊狂奔。
她一路奔至昨日的那间病房,不管不顾地推开,急切想要见到郎文嘉。
房里,却空空如也,床上没有那个人,只有整齐叠好的被子。
“那个病人已经出院了。”
路过的护士这么回答。
李牧星愣愣地望着床铺,怀疑昨夜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
她失魂落魄离开,走廊上,一个坐在轮椅的老妇人和身旁子女说着话:
“缘分过了就是过了,你没把握住,也是天注定了。”
天注定吗?
李牧星咀嚼这几个字,眼泪不觉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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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张、章这两个姓大有玄机吧~
倒数三章!
07470.藏在哪儿
夏季最焦灼的那天,李牧星回了絮城。
絮城这几年建设了高铁站,从干净新亮的建筑走出,前方广场的喷水池,几圈水柱舒缓有节奏的演奏,雾汽闪烁,水声荡漾,李牧星乘上的网约车驶过,她还见到了水池中有一道小小的彩虹。
她原以为絮城已更迭换代成新城市,直至熟悉的街景再度出现在窗外,在热浪里摇曳成影。
熟悉的居民区、熟悉的商业街、熟悉的火车站,都旧了、老了、褪色了,只有高悬枝头的阳光依旧明亮。
李牧星按下车窗,又闻到了空气中的那股气味,草木散发着、河堤散发着、所有电线杆都散发着,那是絮城的气味。
她陷入那些藏在建筑阴影里的小记忆,那棵大树下曾有一只很可爱的流浪狗,会陪她走夜路、那家水果店的老板会送她水果吃、那个车站前的石砖路崎岖不平,她见过好几次路人在那里摔跤。
絮城的变化有新有旧,唯独高中依然是记忆的模样,外面五颜六色的小格子商铺还在,里面的草坪也是翠绿的。
下午四点,校庆活动已近尾声,满地的彩纸和宣传单,大操场上的园游会摊子清空大半,只剩几个学生和老师在打扫。
嘉宾们也大多离开了,整座学校都笼在盛典落幕的孤寂中,太阳都已开始西沉。
只有学生们仍喜笑颜开,跑来跑去,二楼的桥廊还能看到聚集的人群,和隐约闪烁的闪光灯,似乎是在拍大合照。
“走,我们再去拍几张。”
两个女孩手牵手,从李牧星身边跑过去,少年人连奔跑的背影都透着青春的气息。
李牧星回来得太迟,熟悉的校友大概都走光了。
她原本并不打算回来,就算赵会元几乎每天都发消息来死缠烂打,就算校庆刚好碰上休假,她对杰出校友奖或时光胶囊,都是兴致缺缺。
可今早醒来,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里,也不知怎么了,心头突然重重一跳,似乎是身体的预示,让她不要闷在家里,让她逃离这座大城市,去某个地方短暂休憩半天。
刚好,絮城离斐城并不远。
她计划逛一圈校园,再去办公室找老师,就可以悄悄离开,赶晚上的高铁回斐城,没想到路上有个年轻老师认出她。
“是牧星学姐吗?”
李牧星花了几秒,才认出眼前人是高中时低她一届的学妹,她们曾经都是排球社的,她毕业后就很少联系了,只知道学妹读完研究生后也回母校任教。
学妹见到她又惊又喜,拉住她的手就带她去大礼堂。
那里正展览着建校以来的许多照片和奖状奖杯,一排排的展板将宽敞的礼堂切成迷宫一般。
学妹直奔运动奖项那里,指出排球社这几年获得的奖杯。
李牧星当年也算是排球社的猛将,人看起来安安静静,体力和爆发力却很充沛,人又生得高挑,跳起来时压迫感十足。
“你看,我们那时拿冠军的合照还在。”
学妹又指向另一边用泡沫板打印的照片,李牧星扫过那一张张稚气的脸孔,最后看到站在后排的自己,不禁怀念。
排球社的女孩们感情很好,和她们一起打球是李牧星苦闷的高中时期最快乐的时光,只是她后来在班主任的建议下,还是选择退社,专心学业,和排球社的感情还是淡去了。
只有这个学妹一直很热情,在李牧星毕业的那天,还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