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着东来?厂吃瘪,简直是大快人心。

东来?厂的烤鱿鱼丝卖不出去,梁有贸也知道,他如今和范树云联系频繁,也知道家属工厂要收购东来?厂烤鱿鱼丝的事情,更知道邱明就是中间人。

原本两人都?不是上班时候讨论私事的人,可这次梁有贸没忍住,叫来?邱明问收购价钱。

“啧,五毛,好?,就得这么治他,要我说,开头就直接说不要,抻他十天?半个月的才行。”

邱明嘿嘿笑,“家属工厂搞扩建,哪有那功夫和他们?扯皮。”

他也知道家属工厂的意思,让他当这个中间人,直接给个一口价,省得来?回说让他麻烦。

梁有贸怡然自得,“这回东来?厂得出点血喽,你别说,自打这东来?厂一出来?,直接和商业部挂钩,那神气活现的,谁也不放在眼里,欺负这个看不起那个,这回好?了,让个家属工厂给了一巴掌,该。”

谁说不是呢,邱明公允地说,“东来?厂太毒,不如家属工厂大气。”

梁有贸很是赞同,“要是搁着东来?厂,这烤鱿鱼丝指定?是一斤不要,眼睁睁看着人家倒闭,人家家属工厂有格局,不管工厂和人咋样,东西没什么过错。”

这话说完,他想了想,“等他们?工厂扩建好?,这产量能?大幅提高以后,我就写推荐信,让这烤鱿鱼丝进商业部,卖到全国去。”

邱明一笑,“那感情好?,这烤鱿鱼丝好?吃,出去也不愁卖。”

何止是好?吃啊,简直是吃不够,梁有贸想到这烤鱿鱼丝在全国卖得火爆的场景,自己都?要笑出来?,“这家属工厂,眼看着就成为大厂啊。”

邱明很赞同,“说不定?,以后这规模比东来?厂还大。”

虽然现在,它就是个小小的军属工厂,可梁有贸莫名有信心,“三年一小步,五年一大步,就这样一步一步来?,我看指定?行。”

他们?在这边替家属工厂规划未来?,家属工厂里,也是人人高兴,特别是老员工。

东来?厂,那是啥,舟市的海鲜加工大厂,是她们?曾今的噩梦,最开始的时候,因?着这东来?厂,家属工厂差点倒闭,可现在呢,谁敢信,她们?能?收购东来?厂的烤鱿鱼丝。

这事想想就振奋人心,马红更是激动,想到去年因?着家属工厂要关门,她说了不少错话,天?天?怨天?怨地的,可现在,她们?翻身了。

她只觉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既然高兴,她自然要说,“这事我想想就想乐,做梦都?能?笑出来?,让他们?挤兑旁人,活该,这回也让他们?自己知道知道滋味。”

如今工厂效益好?,头先三八妇女节,厂里还每人发了一块香皂两条毛巾,别看东西不起眼,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这福利好?,大家心情也好?,关系自然融洽。

就像李于蓝和马红,现在算是冰释前?嫌,虽然没好?到亲如姐妹,可两人的生产工序挨着,又都?是工序上的带头人,自然是少不了说话。

听着马红的话,李于蓝很是赞同,手上活不停,她也不自觉笑起来?,“他们?那是活该,净整那些歪风邪气,要是当初不想着仿咱们?的烤鱿鱼丝,就没有今天?这一出。”

说到这个,马红还是要叹一声,“多亏田技术有成算。”

最开始为了给田园戴高帽喊出来?的‘田技术’,如今喊起来?,已经是真心实意,马红也看得清形势,“年前?那一阵,要是没有她带着咱们?抓紧做那新?口味,这事还不知道咋样,那邱明不也说,他们?那烤鱿鱼丝包装整得还挺气派,要是咱们?也只有一种口味,真不一定?能?卖的过他们?。”

李于蓝想起来?也是骄傲,“咱们?有田技术,啥都?不愁。”

马红笑,“可不,不光咱们?工厂不愁,孩子们?跟着她也乐呵啊,你看之前?贺老一走,一个个的都?不高兴,我看着蔫得很都?跟着着急,结果田技术一个主意,现在又活蹦乱跳的,天?天?盼着记者同志呢。”

她问李于蓝,“你说,那俩记者能?来?不?”

李于蓝想了想,实事求是,“我觉着能?来?,咱有那航母模型呢,谁不想看看啊。”

如她所言,孩子们?做出来?个航母模型,这事自打收到信,方东晓和廉惠民就心心念念想着,最近几个月的时间,关于航母的事情,虽然没有向群众大肆报道过,可是在军政内部,这话题很热,他们?报社正?关注这个事情的时候,四方岛那边来?信,孩子们?做出来?个航母模型。

这可是大消息啊,打从收到这封信,两人就给报社社长打过申请,要求再次探访四方岛军属育红班。

可年初报社任务紧,上头印刷任务多,各种排版校对都?得有人做,实在抽不出空。

直到方东晓接到任务,采访贺清荣老前?辈。

别人不知道贺清荣的身份,她可是知道,航母计划领头人,是业内泰斗级别的任务,航母计划暂停,他一定?是最不舍的,果然,采访贺老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贺老的失意与灰心。

那种颓意与沮丧,从他身体里渗透出来?,无法?掩盖。

最后,贺老叹息着说‘没希望’的时候,她灵机一动。

那份一直随身携带的报纸,被她郑重送给贺老,她想,也许该让贺老看看那群孩子,那群虽然是小小少年,可依旧志存高远的孩子们?。

她并不知道这封信带来?的东西和产生的作用,直到她收到贺老亲自写的一封感谢信。

那封信里,是贺老言辞恳切,激情饱满的语言,再不见那种灰心丧气,他表达了真挚的感谢。

‘谢谢你,小方同志,让我在最沮丧的时候,认识到这样一群孩子,他们?让我重拾信心,就像你报纸上所说,他们?是未来?,是希望,是无限的可能?’。

‘真的难以置信啊,在那座岛上,那个朴素的家属院里,我看到了那个模型,发现了一颗种子’。

‘孩子们?说,你是他们?的大老鹰,他们?会?经常给你写信,也许你已经知道,他们?做了一个航母模型,去看看吧,看看孩子们?的惊人创举,第一次见到那个模型的场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震撼的,感动的,骄傲的,那是孩子们?的惊喜,我想,你也会?喜欢’。

和那封感谢信同时到来?的,是孩子们?的邀请信,收到这两封信,方东晓再也忍不住,把?这封信拿给社长看,她要再去家属院,去看她想念的孩子们?。

贺老亲自写的信本身就意义重大,更不用说他心里的内容,他说,他在育红班给孩子们?当了三个月的老师,他喜欢那群孩子,孩子们?做了航母模型,他带着孩子们?做了真正?的船,这里面每一件事,都?是非常重要的新?闻素材。

看完信,报社社长立即拍板,“去,带着相机去,把?那航母模型还有船,拍下?来?。”

方东晓大喜,随即想到门口等着的廉惠民,她不忘拉上这个老搭档,“哦,社长,我还得带着惠民,他的速记能?力,我很需要。”

“同意。”

就这样,在一个温暖的午后,两人再一次踏上四方岛家属院这片土地。

依旧是干净简朴的道路,一砖到顶的白灰房,和那个毫不起眼的育红班。

孩子们?正?在上课,田老师的声音还是那样富有感染力,牢牢抓住孩子们?所有的注意力。

两人放轻手脚,根据孩子们?给的信息,走进游戏室。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一脚踏进屋子,好?似穿越时空般,让人忘记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