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顾行舟接过外套,嘴角习惯性含着抹笑:“你对我倒是不设防。”

顾行舟那张脸的长相随他母亲,面容精致柔和,眉下一双多情眼总是带着笑,一点也瞧不出攻击性。

不过也只是表面温和。毕竟他的身份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

衡月没回答他,她显然还没完全清醒,酒气和困意在她身体里一并发作,手脚都像是泡了水的棉花,变得十分沉重,就连思绪也十分混沌。

她抬手摁下车窗,新鲜流通的空气拂面,缓解了几分沉闷,她揉了揉眉心,道:“抱歉,昨晚没休息好。”

顾行舟顿了片刻,想起十分钟前路过的林桁,随口道:“因为带小孩?”

衡月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主动扯起话题,开始和他秋后算账:“你是在调查我,还是在调查林桁?”

从秦校长提起顾行舟托他照顾林桁时衡月就知道顾行舟在国内找了人盯着她,不然他不可能知道林桁的事。

衡月没跟几个人提起过林桁,就连她姥姥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她估计老人家也是从顾行舟这听说的。

她母亲当初因为要和林青南结婚还同老人家吵过几次,老人家怕是不太能接受林桁,偏偏母亲走后老人家身体愈发不好,又不能气着。

前天她姥姥还打了通电话问她林桁的事,想来顾行舟也并未透露太多。

“都是。”顾行舟十分坦然,他坐直身体,从烟盒里取出支烟,也不抽,就夹在指间,漫不经心道,“有点好奇,什么人叫你肯这么费心思,千里迢迢亲自从南河接到北州。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没见你多管过闲事。”

“算不得闲事。”衡月淡淡道。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用这话诓我?”顾行舟勾唇笑了笑,显然不相信她这话,“老弱病残在你面前摔了你都不见得会扶一把,就因为那是你继父的儿子你就要养一个陌生人,你拿着这话去应付老太太,你觉得她会信吗?”

衡月想起老太太,不由得有些烦闷:“你不告诉她,她会知道?”

顾行舟低笑,像是很喜欢看她这般无可奈何的模样,他道:“一时失言。”

衡月不信:“你也有失言的时候?”

顾行舟无奈地看着她:“当真是一时失言,回国后去拜访了老太太,她问起你近来在做什么,我便答了,谁知她还不知道林桁的事。”

他说着,轻轻挑了下眉:“你多久没和老太太联系了?她竟都开始向我打听起你的事了。”

正聊着,衡月的包里传来响声,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条刚收到的微信,是林桁发过来的。

乖仔:你大概什么时候到?我下来接你。

之前衡月赴宴回来,身上偶尔会带着点酒气,司机不会上楼,每次只将她送入电梯。有次林桁听见门口传来指纹锁开启失败的语音,他从里面打开门,就见衡月低着头在试指纹。

衡月喝酒不上脸,行动也算正常,只是反应要稍微迟缓一些,不细瞧发现不了她其实已经成了个醉鬼。

衡月并不酗酒,但她酒量浅,或许是因为酒精不耐受,几杯低浓度果酒下去,不出一小时她铁定会醉。好在她自已知道这点,觉得头有些晕就离宴,一般也没什么人敢拦她。

林桁见她醉过一次后,几乎每次衡月晚归他都会去接,如果得不到衡月回信,他便会联系她的司机和助理,之后就站在车库的电梯口等着。

最长的一次,他等了快一个小时。五月的天,车库里空气不流通,也没有空调,闷热得叫人心烦,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好的耐心。

衡月回了条语音:“不用,我在车库,马上上来。”

顾行舟瞥了眼衡月的屏幕,问:“林桁?”

“嗯,一个人待着怕黑。”衡月信口胡诌,她开门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路上开车小心。”

她走了两步,又转过头问了句:“你没喝酒吧?”

顾行舟低声笑着:“放心,如果交警把我抓进去了我不供你出来。”

见衡月蹙眉,他立马正了颜色:“没喝,滴酒未沾。”

衡月这才转过身。

高跟鞋踩落地面,及踝的蓝色鱼尾裙裙摆摇曳,露出一片白得晃眼的皮肤。

在这车库单调无趣的灰色背景下,衡月像是一抹色彩浓烈的光,耀眼夺目,却无法抓住。

顾行舟看着衡月绕过车前,走向电梯,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南月。”

衡月站定,侧过身看向他:“怎么了?”

顾行舟下了车,双手插兜站在车旁,没靠近也没退后,就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看着她,缓缓道:“我离婚了。”

他敛去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双目认真地看着她,不像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倒似个难得的情种。

这句话前不着头后不着尾,但已经足够衡月听懂他的意思。

涌入车库的夜风轻轻拂过她脸侧,撩起几缕轻柔的发丝。她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完,安静了两秒,轻声道了句:“恭喜。”

衡月背后的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沉闷的金属滑动声在安静的车库里响亮而突兀,很快又归于平静。

电梯门后,林桁抬起眼帘,两颗眼眸深如寒潭下乌黑的玉石,目光穿破寂静的空气,在一片陡然下沉的低压中,与车前的男人径直交锋。

电梯在安静的黑夜里缓缓上行,楼层数字平稳地跳动,衡月背靠扶手,偷着这一分钟的闲暇闭目养神。

她身穿吊带碎钻蓝色鱼尾长裙,裙身紧紧裹着性感的身体,雪白的手臂裸露在外,脚下踩着双红色绒面细高跟。

她轻合着眼,或许是因为在车上睡过一会儿,挽起的长发有些散,呈现出一种富有风情又柔弱的姿态。

她靠着的扶杆刚及她腰高,瘦长的细杆抵着凹陷的腰身,她双手向后轻抓着栏杆,上身微挺,纤柔的背部线条流畅得宛如一条细绸带。

林桁手里提着她的包,进电梯后,默默站在了她与头顶角落的摄像头之间。

自进了电梯,林桁一句话也没说。他安安静静像杆柱子似的站着,眼神落在她身上,若不是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衡月几乎快以为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