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兴许因为他一直没越界,又兴许只是因为精疲力竭了,这一次薄知惑没有命令他出去,眼神少了戒备,身体也放松下来,头慢慢后仰,一点一点,最后重量完全落在了他手心。他又惊又喜,不敢有丝毫懈怠,拢住他的后颈,用能够承住他头的重量又不至于令他警觉的力度。

喂水的过程中,薄知惑明显撑不住了,眼皮子渐渐耷拉下来,等喂完一整壶,眼皮已彻底合上了,可嘴唇还微微张着,好像在引诱他亲吻。薄翊川挪开水壶,视线胶着在他的唇珠上。

心底的野兽在笼子里冲撞,他屏住呼吸,低下头,一点一点凑近薄知惑的嘴唇,从未如此谨小慎微,可薄知惑忽然睁开了眼。

捉贼拿赃,他猝不及防,僵在了那里。

潮湿迷离的蓝眸倒映着他的脸,薄翊川仔细辨认着其中有没有戒备与抗拒的情绪,不敢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好一点没有?”

“薄翊川,你是不是想偷亲我来着?”薄知惑蹙着眉心审问他。

这简直是钓鱼执法。

可被逮了个正着,薄翊川没办法,只好老实承认:“嗯。可以吗?”

“休想。”薄知惑冷哼一声,伸手将他推了开来。

也是,他都把他当成病根了,怎么可能允许他亲?

薄翊川自嘲地心想,见薄知惑扶着浴桶站起来,双脚在发抖,踉跄不稳,他立刻一把扶住了他,顺势像抱小孩般将他抱了起来。

“唔!放我下来,我要尿尿。”薄知惑拍打着他的胳膊,可只是嘴硬,脚下踉跄打滑,像是变成了人鱼尾巴,在他的脚背上扫来扫去。

知道薄知惑这会就是犯倔,完全不讲道理的也忽略客观现实,薄翊川这次没依他,硬是把怀里人一路抱到了马桶前。

“我尿尿,别抱着我!”薄知惑挣脱了他的双臂,一手撑住水箱,一手扶住自己的弟弟,可他双腿抖得厉害,整个人摇摇晃晃,根本无法维持这个姿势,东倒西歪的,薄翊川只好又抱住了他,低哄:“我就扶着你,什么也不干,乖,尿尿把药效排干净要紧。”

“闭上眼,不许看。”薄知惑颤声下令,因为药效,他的语气听起来没之前那么冷硬,又哑又软,煽情至极,像在朝他撒娇似的。

薄翊川心口一阵酥麻,定了定神,闭上眼睛。

“好,闭上了,你看镜子检查。”

似乎见他真的闭上了眼睛,薄知惑总算没再挣扎了,薄翊川闭着眼,膝盖弯曲,托住他的臀部,让他的重心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好一会,都没有听见他尿出来的动静,薄翊川忍不住睁开了眼,惊讶地看见薄知惑扶着自己的弟弟,僵在那里,像是尿不出来似的。

“怎么了?”薄翊川心下一沉,不会是这酒里的药造成的吧?

“怎么了?”薄知惑仰起头,吸了吸鼻子,恨笑了声,“你他妈还有脸问!上次这样之后,你干了什么混账事,自己不记得了?”

薄翊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上一次他抱着他尿尿之后,他就把他强暴了,眼下薄知惑PTSD刚刚发作,被他抱着能尿出来才有鬼了。

身体如置身情热的油锅,心却如坠寒冰地狱,他僵立着,一时热一时冷,像在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受了十八种酷刑,待听见薄知惑终于断断续续地尿出来的动静,才重新回到了人间。

“对不起,对不起......知惑.......”他冷汗淋漓地抱紧了薄知惑,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喃喃,可说一百遍一万遍对不起都如此苍白无力。

“薄翊川,你别一直顶着我,行吗?”薄知惑在他怀里扭动起来,冷声提醒。

他分明无心勾引他,却真真是火上浇油,要他在炼狱苦修成佛。

薄翊川咬牙苦笑了下,抄住薄知惑的腋下后退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刻意抱得很高,免得自己的爱欲灼伤了对方。

第103章 未灭之烬

小木屋二层有两个房间,我无需与薄翊川共处一室过夜,简直再好不过。将我抱到其中一间房的床上,替我盖好被子,薄翊川还徘徊在床边不走,黑眸静静望着我,明显是期盼我允许他留下来。

浴室里的情形犹在眼前,虽然我他确实没有什么越界的行为,我好像误会他了,但不代表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也没发生过,我们之间的矛盾就不存在了,居然想让我允许和他同床共枕,他怎么想的,以为我们只是夫妻吵架床头分床尾和吗?

“还不走?”我不打算给他任何希望,没好气,“我要睡了。”

他还是不肯挪步,身影如高山一样伫立在那儿动也不动,笼罩着我:“我什么都不做,就守着你。”

“不要,我不是十岁小孩,不需要人守着睡。”我一口回绝。

谁知他马上改口:“是我,我需要你陪着我。看不见你,我睡不着,做噩梦。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好不好?”

“那关我什么事?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我睡得很好。”我避开他那种要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狼犬一般的眼神,打定主意断了他的念想,“你睡在我身边,我会做噩梦,出去记得把门关上。”

说完,我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房间里沉寂了数秒,才响起他走出房间的脚步声,不同于以往他带有压迫感的沉稳利落,步伐迟滞而蹒跚,失魂落魄似的。

“我就睡在门口,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说完这句,轻轻的关门声随之响起。

我收回自己险些被他牵走的注意力,闭上了眼。

结果夜半,我真的被噩梦惊醒,却不是因为梦见薄翊川,而是梦见了毒瘾发作时的阿爸。我没有见过他那副样子,可梦里的情景却真实得宛如亲眼所见,惊叫着坐起来的一瞬,薄翊川就冲了进来,将我一把搂入了怀里,轻抚着我的背:“做噩梦了?”

浑身冷汗涔涔,寒意沁入骨髓,薄翊川怀抱却很温暖,令我本能地想要汲取他的温度。脸埋在他胸口,熟悉富有侵略性的气息侵占肺腑,又被他握住了后颈,我寒毛倒竖,不由警醒不行,我不能贪恋这差点将我曝晒至死的烈日的温度,尽管我没法承认他现在的态度的确很有迷惑性,可回心转意,说不定就是重蹈覆辙,被关进笼子里,堕入深渊的开始。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了......

我推开了他:“薄翊川,以后没我允许,不许随便进我房间。”

他怔了一下,黯沉的黑眸亮了起来,点了点头:“好。”

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听着像我同意和他回家了似的,我连忙补充了一句:“我说得只是这几天,你别误会。即使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我也不会和你回家的,不管是蓝园还是翡翠轩都不是我和阿爸的家。”

他睫毛颤了颤,光亮在眼底瞬间熄灭了,像坠入黑暗大海的一颗流星。

压住心底被这流星激起的不该起的一丝波澜,我逼自己重新硬起心肠,垂下眼皮挡住了他的目光,冷了口气:“薄翊川,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

沉默了好几秒,他没说话,只是起身出了房间。

满以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也该死心了,谁料我刚躺下没几秒,他又去而复返,拿了毛巾和浴袍过来:“擦擦,你出了好多汗,换件衣服,别着凉了。就算你不和我回家,也要回趟薄家墓园吧?你阿爸葬在那儿,肯定魂魄难安,你不去把他的遗骨迁出来?”

我一愣,薄翊川说得倒是没错,我还真得跟他回趟薄家,把阿爸的遗骨迁走。之前光想着做任务和报仇,竟忘记了这件身为人子最应该要做的事,这是怎么也不能假手于人的,必须亲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