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覃急得不知道怎么证明,严玦似乎听到薛覃的声音,他喊一句:“薛覃?”
薛覃连忙应声,说:“我在,严玦我在这。”
那个同学见状这才放心,他把严玦交给薛覃,说:“他的车就在这边,我帮你开过来。对了,你会开车吗?”
薛覃扶着严玦,用力的点点头,说会开车。
身边还有几个在路边等车的同学,在旁边八卦,问薛覃:“你好,请问你就是电话里的,老婆?”
薛覃觉得他们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根本不知道严玦给他备注的是这个昵称,他也不确定自己如果承认了会不会给严玦带来不好的影响,只好打哈哈,说:“那是他乱起的名字,我们闹着玩的。”
奈何他们压根不信,他们以为薛覃也是学生,说:“学长,你就别骗我们啦,严玦学长的朋友圈背景我们早就看过了,你就是那张照片的当事人吧?”
这时候车也开过来了,薛覃趁此赶紧和他们道别,走前叮嘱说:“我先走了,你们回家路上也注意安全啊,再见。”
他把严玦扶进副驾驶,再回到驾驶座。一路上他开得小心又谨慎,生怕严玦有任何不适。
半小时的路程,薛覃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家,车驶进停车场的时候,严玦醒了过来。
“薛覃?”
薛覃赶紧把水递给严玦,严玦捧着矿泉水喝了半瓶,缓了一会儿接着问:“你去接我了吗?”
薛覃说:“嗯,你喝醉了。”
严玦把半瓶水放在掌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倒来倒去,瓶声发出来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停车场像是放大了音量。
“我最近好不开心。”严玦突然开口。
“什么?”薛覃没反应过来,刚熄火的车停止引擎工作,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最近都没怎么陪你了。”严玦靠在窗户上,一字一句的反省自己,薛覃想说什么,被严玦打断,墙壁上的“安全出口”反射出的绿光,隐隐地照在车窗上,“我好害怕。”
薛覃松开安全带,转过身来看着严玦,他开口问:“害怕什么呀?”
“害怕你没那么喜欢我了。”他太害怕,害怕薛覃对他的喜欢不过是叶公好龙,薛覃把他想象得太完美,但他也有弱点和缺点,薛覃又听话又温柔,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薛覃听到严玦这句话,说不吃惊是假的,随即心里升起来一股更特别的情绪,他想了想,是生气。如果严玦因为自责自己最近的陪伴变少了就担心薛覃不喜欢他了,那他过去这八年的喜欢算什么?他连严玦没和他在一起时都能心甘情愿的喜欢他,如今在一起了还用怀疑吗?
没错,他的确很生气,严玦如果爱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出门时随手拿了一件在家里画画穿的针织外套,此时他才注意到下摆已经起球,他无意识的开始捏起了衣服上的小球,越抓越多放在手心。然后他开口:“严玦,你可以怀疑任何东西,可是你不可以怀疑我不喜欢你。”
他难受极了,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对严玦说话,他试图捏住掌心的线团,它们又小又轻,即使拢在手里也留有空隙,薛覃升起一股无力感。
严玦仿佛幡然醒悟般,把头从窗户边转过来,薛覃低着头,手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发抖,连着肩膀一起。
严玦这才注意到,薛覃哭了。连薛覃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快速松开安全带,转过去把薛覃搂过来,空间狭窄,他别别扭扭歪着身体,把自己上半身送过去一些让薛覃好靠一点。
冰凉的液体落在他肩膀上越打越湿,他好像酒醒了一般,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蠢话,有多伤薛覃。如果薛覃不爱他,怎么可能为了他顶着大太阳去学车?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电话大半夜跑去接他,他光是想薛覃一个新手在马路上小心翼翼驾驶又害怕吵醒他的样子都觉得难受。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声混蛋,然后开口:“宝宝,我错了,我是混蛋,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他边说边亲薛覃落在他脸颊的头发,薛覃的头发又长长了,他抬手一下又一下的顺他的头发。
薛覃在严玦怀里无声地哭了很久,久到严玦以为他睡着了,结果他的肩膀又是一湿。严玦把他从怀里托起来,他想打开车里的照明灯,看看薛覃眼睛是不是哭肿了,薛覃哑着嗓子,说:“不要。”严玦就住了手。
“好,不开灯,你想骂我也要先不哭了才行,好不好?”
薛覃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答应严玦哪句话,总之他乖得不得了,严玦一哄他他就把什么都忘在脑后了。严玦接着把刚刚心里打好的腹稿说出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感情,全世界薛覃最喜欢严玦,严玦也最喜欢薛覃。是我最近陪你的时间少了,我患得患失害怕你感觉孤单,我很自责,如果那天我没有告诉你差点被车刮了的事情,你就不会去学车,这几个月你瘦了好多,我很心疼你。”
薛覃抬起头来,一双哭过的眼在黑夜里亮晶晶,他看着严玦的脸,却说:“比以前幸福多了...”比以前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幸福多了,那时候的他无望的喜欢着一个遥远的人,那时候的孤单才是无法想象的,薛覃想。
严玦猜到薛覃话里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他说:“那我就努力,让你比以前,比现在还要幸福。”
薛覃觉得严玦又要把他弄哭了,就别扭的转头望着另外一个方向,重重点头,说:“嗯。”
结果严玦强行把他的脑袋掰回来,他靠过去轻轻吻在他的嘴角。薛覃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吻就离开了。
二人都后知后觉的觉得尴尬,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一场吵架,虽然和好的时间除去薛覃哭的时候只花了三分钟不到。
严玦轻咳,想说下车回家吧,薛覃就说:“怎么...怎么不...”严玦以为他要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刚想解释,结果薛覃接着说:“怎么不亲嘴唇了啊...”
严玦差点笑出声,他忍了又忍,感觉薛覃此刻肯定红透了脸,他假装不知道好了,说:“因为嘴里还有酒气。”
谁知道薛覃居然说:“可是我又不会嫌弃你的...”
严玦简直要被薛覃今晚说的话可爱死,他终于忍不下去,捧起薛覃的脸,亲在他的嘴上。嘴唇仿佛终于找到着陆点,严玦唇里还带着酒气,酒精开始在嘴里挥发,刺激着他的神经,驱使着他伸出舌头急不可耐的探索。薛覃被亲得张开了嘴,严玦像是终于找到开关,两只嘴在寂静的车厢发出暧昧又大胆的声音。
严玦到底是喝了酒,意乱情迷下动作都比平时粗暴了些。他舌头稍微退出了一点,薛覃被吻到失志,难得的大着胆子抓住严玦的手臂,追着要他的吻。严玦便轻轻捏着薛覃的下巴,让他嘴张得更大了点,他伸出舌尖从薛覃的上颚轻轻刮过,末了再伸进去攀上他的舌头交缠着。薛覃只觉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说不上来的酥麻感袭遍全身,他抓着严玦的手都快抓不住。
严玦见状便直接把他从驾驶座抱了过来,他把椅背向后调,让空间更大了点,薛覃面对着他坐在他身上。他捧住薛覃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慢亲他。比起舌吻,更让薛覃享受。他像在哄薛覃,每亲一下就说一句“我爱你”,薛覃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他又听不腻,不想让严玦停下来。严玦含糊不清的亲在他的嘴上,含糊不清的说“我爱你”,最后消融在吻里。
薛覃下巴上都是从嘴里毫无防备流出的口水,他猝不及防被口水呛到,窝在严玦的怀里咳个不停,他双手攀在严玦肩膀上,严玦不停拍他的背,又在他耳垂上亲了几下。
薛覃不再咳了,说:“严玦,我们回家吧。”
严玦又抱了一会儿薛覃,他把头埋在薛覃的颈窝,说:“等天气凉快了,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薛覃当然不会拒绝他,他在严玦怀里点了点头,头发摩挲着严玦的下巴,严玦连心里都泛着痒,他突然想起来之前看到薛覃从燕哥车里下来的那一幕,又补一句:“让你不止绕着小区开,还绕着大草原开。”
薛覃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好像猜到了什么,问严玦:“之前我从燕哥车上下来,你是不是看到了呀?”
严玦在他头顶小声的嗯了一下,有点委屈又有点伤心似的。
薛覃失笑,笑严玦居然乱吃飞醋,又觉得喜悦,与那一晚熬的汤没有被浪费一样,带着惭愧的高兴。他不揭穿严玦,说:“那以后你教我呀。”
严玦觉得这简直是必然的事,他捏了捏薛覃的鼻子,无比认真的说:“当然了。”
他又把头埋在薛覃的头发里,抓了抓他的头发,说:“头发长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