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重要!”蓓蓓插着腰正色道,“这关系到我之后对他的态度究竟是更加恭敬、还是更加崇拜地恭敬。虽然说领导神圣而不可侵/犯,不过我保有自己欣赏帅哥的权利嘛。”
其实她已经给出答案来了。
楼衔月意识到,是自己的心态已经出了问题。
闻绮彤在电话里说得没错,她应当及时止损,不要让这种过度的关注演变成更加无法挽回的结果。
可她的嘴角往下,笑不出来。
那声音是沉甸甸的,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也是在回答自己:“很好看,很绅士,没有一点儿非分之想,是我自己的问题。”
楼衔月知道,他在公司从来都是公事公办,就算私底下态度平易近人,但绝不是只针对她。
蓓蓓当然是聪明的。
昨夜楼衔月回来的时看手机的状态本就异常,再结合今天这个问题,她隐隐约约能猜出个七八分。
不过看起来,问题还不算大。
她舒了口气,只伸手拿了牙杯牙刷,佯装自己什么也不知情。
蓓蓓嘴里念念有词:“哎呀,作为打工人,对上司关注不是很正常的吗?谁也不想被打个低绩效灰溜溜被赶出公司吧?况且,领导会关心下属说明人品很好,会感动和高兴理所当然,你不要过分放大了。”
她将牙刷放进嘴里,咕噜咕噜含糊不清地拍着楼衔月肩膀:“我们小月是个善良乐观的好宝宝,我知道的。”
晚风吹着,阳台最后又只剩楼衔月一个人。
她分析了一遍又一遍、劝说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她能够清楚地知道商时序对她并不抱有任何额外的感情,她也能够剖析出自己当前对他也不过是尚未萌芽的好感。
这很正常,毕竟他反差太大,忽而干脆利落忽而散漫不羁、妥帖稳重时偶尔似笑非笑,这么多形容词放在一人身上,就算没有心动也合该注目。
但这好感就像云中月,朦朦胧胧、稀稀疏疏,不需要去点破。
只要遗忘、习惯、打消念头,她不会受什么伤,这不过是漫长经历中微不足道的一颗水珠,只能溅起毫无声息的水花。
可她清楚地明白,就算如此,她还是想放任自流。
再醒来时,楼衔月不由自主开始躲着商时序了。
她没有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和心理状态,有点脱离正常轨道的惶恐,需要一点时间缓过劲来。
这么说好像也不恰当,毕竟他们一个是最里间办公室的公司掌权者,一个是天天埋首于工位的实习生,若非刻意请教,其实是很难打上照面的。
只不过她学会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务必保证不会和他有在加班途中碰面的机会。
就连那本他给的书上的疑难问题,都仿佛忘记了还能和他询问一般,特地跨过“楚河汉界”前去请教齐覃宇。
周一的时候,陈雪巧回来了,踩点到的办公室。
她和楼衔月差不多时间进的公司,实习期有六个月。
但是她是本科毕业生,六个月答辩结束后会成为正式员工,所以工作内容上会比她更核心一点。
例如,楼衔月现在负责的这个项目原本就是让她来跟进的。
楼衔月和她打过几次交道,只能说,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有一次琴姐让她们一起做个东西,她一个人加班加点做完了,却是她拿着材料去抢功的。
“会议纪要有吗?”
陈雪巧新做了指甲,细碎的闪钻点着她的工位,好多光斑洒落在桌面上。
她慢悠悠地说:“听说前两次会议都是你参加的,正好,整理一下具体内容发我。”
楼衔月礼貌抬着头:“飞书有智能记录,你想了解的话,我一会儿加你权限。”
“你怎么不自己记?那东西乱七八糟的,看都看不明白。”陈雪巧语气越说越重,最后甚至发出了一声“啧”。
但她的施压没有让楼衔月退缩。
陈雪巧看不到她的反应,只好咬着牙,很不耐烦地说:“算了,还有呢,商总没交代什么事情吗?下场会议的材料呢?之后要我做什么总有说吧,你完成多少了?”
上次也是这样,她问一句她的进度,便理所当然把工作丢到了她的手里。
等结束时问一问进度,又毫不客气地把工作当成她自己完成的。
她很不客气,楼衔月却不会在同一个坑里面上当两次。
她不卑不亢:“雪巧姐,这个工作琴姐已经说让我跟一下了,下场会议应该也是我去开。所以你接下来有什么工作,我不大清楚。”
陈雪巧先是一愣,然后想发作:“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跟?”
楼衔月没想着和她吵架,温温和和站起来:“你如果有疑问的话,我们可以一块找琴姐问问。”
她搬出了曲冬琴来,自然不可能是空口无凭。所以,陈雪巧再大的愤怒和不满,都只能压着,临走前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不知道楼衔月手里也一把汗,等她转身才舒一口气。
难免有一星半点的后悔,心里在问自己该不该这样强硬。毕竟都是一个组里的,她身后又有人撑腰,若真是出问题,指不定谁走谁留。
好在这点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她用了两秒就说服了自己。
如果因为这个就不让她继续干了,就说明这里不值得她可惜。
正好不用再见到商时序。她郁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