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严聿惨叫,抓住她的伞把人扯到面前怒道:“你有病吧?!大晚上又?不下雨,带把伞就为?了揍我?!”
“……”许知韵无语,却也梗着脖子将错就错,“巷子里这么黑,我哪知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跟踪我的变态呢!”
“变态?”严聿眼睛眉毛全都?皱到一起,不可思议,“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咱们这一片最大的变态就是你吗?”
许知韵气到,“你不是变态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跟着你?”严聿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条路是你家的?我不可以走??”
“……”许知韵无言以对,又?怕严聿这狗回去跟她爸妈告状,只好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气咻咻地走?了。
结果第二天,风平浪静,第三天,浪静风平。
日子一天天过去,严聿和她父母都?没提起过这事。
许知韵想着自己那天是抱着弄死那黄毛的心思去的,所以下手绝对不轻。
那严聿是怎么做到顶着一头的包回去,还不被家人怀疑的?
许知韵实在是想不明白?。
直到某天在楼下跟妈妈遇到严聿和他奶奶,听两?个?家长闲聊才知道,原来严聿回去只说是自己爬树摔了,丝毫没提许知韵揍他的乌龙。
那天阳光很好,洒在严聿头顶像镀了层光圈。
两?个?心怀鬼胎的孩子偷偷对视,许知韵伸出手,悄悄对他比了个?“谢谢”。
后?来的一整个?学期,每晚下了自习,无论许知韵什么时候回家,小巷的街灯都?会?一前一后?地拉出两?道身影。
许知韵知道,那就是严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针锋相?对、暗自较劲的两?个?人,因为?这一段回家的路变得好像亲近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这种亲近不足以抹消许知韵的不满,却在她孤独的时光里,给了她一些?难得的陪伴。
潺潺水声叫回思绪,镜面上起了雾。
许知韵抬手抹出一道半弧,目光落在自己莫名潮红的脸,暗自又?骂了严聿几句。
*
第二天,许知韵刚走?进中文组办公室,就被尤莉娅的哀嚎吓了一跳。
“噩耗。”
她滑着办公椅来到许知韵面前,递上一沓两?指厚的合同说:“Mr.Big说今早亲自布置的任务,一个?艺术品投资公司的合同,周五之前就要。”
许知韵愣怔地掂了掂手里的东西,霎时心如死灰。
“喂我说……”尤莉娅靠过去,一脸鬼祟地问:“你和里面那活阎王不会?……”
警铃大作,许知韵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才听到那后?半句,“有什么过节吧?”
那口?气舒开了,许知韵淡定地回了句,“没有。”
“那这就奇怪了。”尤莉娅若有所思。
“这有什么奇怪的?”
“啧,”尤莉娅循循善诱,“以前吧,这阎王对待工作,是变态了点,但他从来不会?盯着我们这种小译员手里的活儿,也从来不亲自安排什么任务,更别?说是对你这么个?实习期的小职员,所以我觉得……”
尤莉娅笃定道:“你一定是得罪他了。”
呵呵……
许知韵在心头冷笑。
要说他俩的过节,那何止是得罪这么简单。
如果他俩的故事找个?晋江作者?写出来,那冲突和仇恨程度,估计都?能进金榜前十了。
但许知韵不能说。
她表情纯善地弯了弯嘴角,低眉顺眼地道:“那不是老?板器重我,想亲自培养吗?”
尤莉娅果然?不说话了。
她用一种矛盾的眼神打量许知韵,半天憋出一句,“那看在我是你的导师,也很器重你的份上,下周那个?商业谈判的背调能不能……”
“不能。”
“……”
*
晚上八点,许知韵把终于翻完的品牌介绍发送到尤莉娅邮箱。
到底是个?欧洲公司,除非项目紧急,不然?TROSOL不鼓励员工加班。许知韵看着空空荡荡的中文组办公室,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五十层的凌空高楼,披着整座城市的灯火。CBD的霓虹从落地窗透进来,许知韵才惊觉天已经黑透了。
她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又?往茶水间吃了些?点心打底,回到工位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Hello?This is Zinnia speaking,who……”
“来我办公室一下。”
许知韵一愣,这才借着头顶白?辣的光线,看清来电显示上那个?01开头的内部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