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莉娅顿了顿,“她回?复说因为明后?两天的?公交系统罢工,很多译员的?行程需要重新规划,一天之内赶很多个地方,可能是?有?点困难。”
许知韵“嗯”一声,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尽力了。接下来的?事我会自己和Fiona沟通,你尽快和使馆联系,早点解决护照的?事。”
说完她安慰尤莉娅几句,给Fiona打去了电话。
之前因为团建而耽误的?工作,许知韵心里是?有?数的?。本来要抽出人?手来支援就已经很难,再加上整个伦敦的?交通瘫痪,情况可谓是?雪上加霜。
而一切也如她所料,最后?Fiona也只能实在抱歉地对?她道:“如果要向法院申请延期的?话,客户可能就赶不及今年的?国际时装周,这会影响到客户对?公司服务的?满意度。”
“所以?Zinnia……”
Fiona叹气,“周五的?庭审你可以?自己顶上吗?”
*
庭审如期举行。
这天许知韵专程起了个大?早,在开庭前两小?时就赶到了法院。
等?候室里,原告代表和代理律师已经到了。
许知韵过去跟他们问好,听见紧邻的?一间?休息室里,有?人?在抱怨说:“不知道原告这次请的?是?哪位翻译?这个案子涉及法律又涉及文化,要是?随便找个什么初出茅庐的?新人?,庭审沟通这一块,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我听说是?TROSOL中英组的?人?。”
“TROSOL?”说话的?人?顿了顿,“是?那个首席翻译Leo Darcy?”
“应该不是?,”另一人?答:“我听说他周初就去了纽约,不会这么快赶回?来。”
“呵!”说话的?人?冷笑一声,“他们要是?因为语言的?问题输了案子,说出去,我们是?不是?有?些胜之不武啊?”
话落,几人?便都?笑起来。
“Zinnia?”
原告的?代理律师也听到了对?方的?谈话,有?些焦急地问她,“你的?那位搭档翻译什么时候来啊?开庭前,我们还可以?把手上的?资料过一遍。”
整理资料的?手顿了顿,许知韵挤出一个笑,坦白道:“她在国外的?项目遇到点问题,所以?今天的?翻译,只有?我一个人?。”
“只、只有?你一个吗?”
律师一愣,很快又笑着说:“那可就真的?是?辛苦Zinnia了。”
故作轻松的?语气,连笑容都?很僵硬,许知韵都?看在眼里,却还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很快,双方代理人和律师就位了。
与以?往的?会议翻译不同,法官和对?方代理不会像与会成员和主办方一样,温文尔雅、客客气气地对?待翻译。
而且由于法庭翻译的?特殊性,开庭前的沟通工作往往也无法进行。
誓词宣读完毕,庭审正式开始。
许知韵坐在原告和律师后?面,面对?森严肃穆的?法庭,心里浮起一丝罕见的?紧张,只能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负面暗示。
开庭陈述,先由原告律师开始阐述。
这一部分按照之前对?于案件的?了解,许知韵的?翻译顺畅精准,让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点。
然?而事情是?从被告律师的?回?应开始急转直下的?。
许知韵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在看见原告的?翻译只是?一个年轻新人?的?时候,似乎笑着对?望了彼此一眼。
而后?,被告律师就以?相当?快的?语速开始了立场陈述。
长达五分钟的?时间?里,对?方没有?任何停顿,完全?无视了许知韵的?存在。
直到五分钟后?,法庭的?辅助人?员提醒对?方,律师才故作恍然?地一愣,对?许知韵不太走心地说了句抱歉。
在现场所有?人?的?注视下,许知韵看着手里凌乱的?五分钟笔记,只能硬着头皮,把能记住的?所有?内容尽量都?翻译了出来。
忽然?,她听见对?面传来几声轻哂。
对?方律师就这么轻慢地看着她,眼里都?是?嘲讽和戏谑。
心脏重重地一跌,翻译突然?就卡了壳,许知韵清了清嗓,再开始的?时候,声音里就有?了些颤抖。
等?到她终于把刚才的?内容翻译完,对?方律师又是?一轮语速飞快地陈述。
这一次,就连原告代理和律师都?看出她的?紧张,没忍住低低地叹气。
许知韵飞快地记着笔记,可是?这样多重的?干扰和打击下,她逐渐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这样下去,只会重蹈初战的?覆辙,毁了这个她一手跟进的?项目。
于是?,许知韵紧抿双唇,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笔。
*
另一边,伦敦希思罗机场。
严聿拖着行李,风尘仆仆地上了司机的?专车。
纽约的?会议结束在昨天上午,严聿连日操劳,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本来决定要休息一晚,周五再飞回?伦敦,但是?周三的?时候,他从新闻上了解到伦敦公交司机罢工的?新闻。
他隐隐感到不安,邮件询问了Fiona这次罢工对?目前各个项目的?影响。
也是?这时,Fiona才告诉他,尤莉娅的?护照丢在了日内瓦,而整个城市公交的?罢工,让中文组调不出多余的?人?手去协助许知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