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火光由远及近,不远处一阵喧闹吵个?不听,他从草丛中扒开一条缝,却见不远处的树下外围了一群陌生?人,四?五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正对一个?年?轻男子拳打脚踢,为首的汉子正擒着一个?女子往外走,剩下的人嘴里?不断地说着什么。
年?纪最大的那个?汉子朝男人身上啐一口:“和李大官人的夫人私会,怕不想活了!”
“我跟你们回去!不要伤害二郎!”女子似乎是跑了一夜,头发乱着,喜服上沾了灰尘茅草,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
地上的男子招架不得,咬着牙大声道:“我们自小便有了婚约,情投意合,都是李大官人拆散了我们!才?不是私会!”
“呸,不要脸,李员外的孩子刚出生?几日便迫不及待与人私奔,让李大官人面子往哪搁?传出去不得说一句晦气!”
“他已年?近半百,已有妻妾,是他逼迫二娘!”那男子辩解道,“你们这般颠倒是非,不怕龙神大人发怒吗!”
“今日便是龙神大人来了也是你们的不是,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进了李大官人的门,张二娘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那几个?下手毫不留情,很快,那男子便渐渐没了声音。
“二郎”
为首的汉子嫌她吵闹,用?一块破布堵住了女子的嘴,又用?绳子捆了,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道,“一会捆了扔河里?,别在这地方污了龙神大人的眼?。”
在他们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殷晚澄只觉胸口似有一朵棉花堵着,虽说兄长们总是劝他置身之外,可见那些人已经将那人事不省的男子拽着将要拖进池塘里?了。
一条人命,他若是放任,良心?不安。
他往身侧摸索,摸了几块石子,趁着夜色,向那几个?汉子扔了过去。
“哎呦”正抬着人的汉子手上一麻,回头,便见草丛里?一道模糊的影子,起先他们原以为是块石头,再一看却见这石头还在颤动。
“鬼……是鬼!”队伍里?一人起先喊道,“有鬼!”
“别鬼叫,鬼哪里?会用?石头砸人?”
脚步声离殷晚澄越来越近了,他登时有些怕了,那些大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样子,若是被发现了,他会不会也被扔到河里?去?
他咬牙想了想,硬着头皮道:“不许过来!我是龙神,再过来,我对你们不客气!”
他底气不足,不能震慑那汉子分毫,汉子走的更近了:“我倒要看看这龙神大人长什么样。”
汉子走到他面前,一把按在他的肩头,殷晚澄眼?睛一闭,抱着石头便砸了过去,又被钳制住手脚。
“找死”他狂妄的话语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却见平地里?起了一阵风,将那些汉子掀翻在地。
一道身影轻巧地落在殷晚澄身前一丈的地方,刚好将殷晚澄的身影完完全全挡在了背后。
今夜的月光不怎么明亮,像蒙了一层雾,甚是昏暗,却衬得她似一阵清风,乌发在半空中摇曳,哀嚎声里?,她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下凡。
“我看谁敢动他?”
她看上去纤细,柔弱,话音里?却带着一股嚣张,那些个?汉子见岁初只身一人,不甘心?在她这里?折了面子,一拥而上,岁初不甚在意,立在原地不动,那些人却突然一个?个?扑通摔倒在地,仔细一瞧,不知哪里?来的数十条青蛇缠住了他们的脚腕,双眼?泛着幽幽绿光吐着信子。
岁初走近为首那人,踩着他的手指,道:“你刚才?便是用?这爪子碰了他是吗?”
一声惨叫,像是把他的腕骨都踩碎了。
“还不滚?”
几名大汉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各个?脸色大变,鬼哭狼嚎地跑远了。
岁初在树上看了有一会了,每一个?动作角度仿佛精心?设计过,连话语里?的嚣张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像是特意在摆造型给人看。
岁初利落地解决完,潇洒地转身,回头便见殷晚澄正在替那姑娘解绳子,嘴上的笑容当即便垮了。
合着她刚才?这一出,这人是一点也没瞧见。
不仅没瞧见,她这救命恩人站在这,殷晚澄先去顾别的女人了。
有些刺眼?。
“我来。”岁初十分不悦地把他拽回来,掏出匕首把那姑娘的绳子解开,那姑娘跌跌撞撞跑向奄奄一息的男子,又是一阵呜咽。
眼?见殷晚澄又露出了一副怜悯的目光。
“死不了。”岁初烦不胜烦,摸了一颗丹药塞进了男子的嘴里?。
一颗上好的还魂丹,太便宜这人类了。
眼?见那男子有了悠悠转醒的迹象,那女子感激涕零,在地上拜了又拜:“谢谢龙神大人!”
殷晚澄不好意思道:“是……这姐姐救了你。”
他没想到她看起来很坏,心?肠却很好。
岁初冷哼一声,她才?没有那么好心?,只是想让小傻子欠着她,一会便不会拒绝她了。
女子又对着岁初拜了又拜:“谢谢龙神夫人。”
岁初面色稍晴。
总归有个?明事理的。
殷晚澄蹙着眉,想说她这话说的不对,但转念一想,他也不是龙神,便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问道:“你嫁了人,为何还要与人私会?”
女子哭泣道:“并不是私会,我与二郎本是青梅竹马,那算命的说我与李大官人天作之合,强行逼迫我嫁给了他。”
殷晚澄又顺着她的话问了,岁初越来越不耐烦,抬眼?皮笑肉不笑地打断:“还不走?”
女子迎上她略带警告的目光,身子发怵,恰逢地上的男子清醒,连忙拜别,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远。
此处重?归寂静,殷晚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