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过她阿辞不是好人,但她不听。也对,他说的话算什么呢,他有的是人陪,再不济还?有那个纠缠她的九头蛇。
他只是一个供她消遣的玩物而已,玩腻了就丢弃了。
袖中的指尖泛着苍白的印子,额间青筋抽搐,脑中反复回荡着那一天?她离开?时的背影……竟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他向来庄重自?持,情绪并不外显,很少有事?能波动他的情绪。那一日冷静过后他便想着离开?,可荫山四周的结界却又无法逃离。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无法排解的妖力,连同心念感应的双生契作?祟,得知自?己被困在这里,心底竟生出一丝庆幸。
阿辞衣衫不整地从房门里出来那一幕还?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们做了什么?是不是像之?前?对待他那样对待阿辞?
殷晚澄不敢去想,那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躺过的床榻是不是也粘了旁人的味道,她的蛇尾会?不会?也会?缠着他,和他互相?饮血结下双生契,又是否在他耳边说,他是她最喜欢的小宠,以后便叫她阿初好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下定了决心。
最虚弱的时候,荫山的结界也会?消退,不能再犹豫了,这是离开?的好机会?。
窗外传来了些许动静,一片金色的羽毛落了进来。
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望去。
第58章 第 58 章 惊蛰过后是情期。
夜渐渐深了, 子规在?树梢一声一声啼鸣,惹人心?烦,月光洒下一地残霜,室内的景象照的如同白昼。
室内燃着一根安神香, 床榻之上, 一条手臂那样大小的青蛇盘在?榻上, 一圈一圈蹭着床尾的横栏,不知盘了多少圈之后, 终于在?额前?磨开?了一道裂痕。
蛇蜕所要经历的事早就烂熟于心?, 步骤早已重复千万次,一旦开?始便不能轻易结束,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完成蛇蜕。
岁初费力地抻着脑袋,将全部的精力放在?蛇蜕上,却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怔了一下, 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个方向。
蒙了皮的眼睛仍是看不清的,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衣人影推门而入, 徐徐靠近。
“谁?”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开?了她的结界, 她难掩心?中的震惊。
白影慢慢走到案前?,不知做了些什么,岁初听?到他极为浅淡的一声:“是我?。”
殷晚澄的声音。
她心?中疑虑不减, 凭殷晚澄现在?的灵力的恢复速度, 是万万不可?能破开?结界进来她的房间……如今她刚刚开?始蛇蜕, 不上不下的位置被他拿捏的刚刚好,似是算准了这个时辰。
他又走近了几?步,岁初察觉到他在?看自己。
“现在?知道来了?”选这个时候来, 是求和?
而后便听?到他低声笑了几?声,岁初总觉得他笑得莫名诡异,让她很不舒服。
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主人,蛇蜕很辛苦吧?我?是来帮你的。”
“出去。”
她可?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蜕皮的嗜好,不论是谁。
被冷硬的拒绝,来人似是有些恼了。
“主人,你现在?的样子……”他来来回回打量她几?眼,又伸出手指趁岁初未曾察觉的时候戳了一下她的后背。
岁初瞬间弓起身子,蛇芯快速吐息,作?出防备的姿态。
气息并不对,他并不是殷晚澄,而是阿辞。
“真丑。”阿辞“啧啧”两声。
眼下她的鳞片失去光泽,身上不负原有的清脆,整条蛇看起来灰蒙蒙的,她自然知道现在?的样子并不好看。
“澄澄人呢?”
阿辞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岁初毫无预兆地准备绞住他的手臂,然而出手的的瞬间,却发现自己不对劲了。
太慢了……不仅如此,甩出去的尾巴软绵绵地瘫倒下来,又被轻易地捉住,她怒极,妖力动得越快,却散的越快。
眩晕来的突然而猛烈,并着一股突然涌上来的热潮,她被像绳子一样拎起来。
“畜生就是畜生。”他观察着她的反应,突兀一笑:“怎么?发.情了?”
“你把香替换了?”那一根香,是为了遏制她蛇蜕之后的情期特意燃的,眼下她还未蜕皮完成便提前?至现在?,定是他一进来趁她看不清楚便动了手脚。
大意了,还以为她的结界非常人可?破,便是破了,她也以为进来的是殷晚澄,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把他绞死?。
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又是他……又被他拎在?手里。
岁初恨恨地想,反复落到同一个人的手里,她简直蠢透了。
“那位大人送我?的,说是对付你刚刚好。”阿辞又道,“我?还以为自己装的很像呢,我?以为能瞒天过海,但,谁让主人这么轻易就识破了我?的伪装,那就不要怪我?不温柔了。”说罢,顺着岁初的脑袋用力扯了一下,将她脸上的一块蛇皮撕了下来。
岁初痛极了,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奈何她没有力气,咬人不痛不痒,此刻她只愿自己为何不像月昇是一条毒蛇,把这个小人毒晕过去。
等她恢复了,定要把他手脚都砍断!
岁初不明白,他到底哪来的胆子敢以下犯上,他背后倚仗的是谁?道魁?还是其他人?
阿辞拖着慵慵懒懒的声调道:“凭你自己无法蛇蜕吧?虽然我?对蛇没什么兴趣,但毕竟主仆一场,我?来服侍你一场也没什么。”他又伸着手指顺着她的蛇首摩挲,面上生出一丝邪笑来,“既然教了我?怎样破除你的结界,自然也教过我?怎样让你变回人身,主人,你一向喜欢玩弄别人,大概不知道被别人玩弄的滋味吧?不如,你求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