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晚澄。”岁初仍是?直视着?他,一字字道,“我今天?就跟你说实话,你只?是?一个玩物而已,现在,我玩腻了。”

第50章 第 50 章 岁岁如初。

一片死寂。

岁初看着自那之后沉默的殷晚澄, 正要开口奚落,忽然有一滴水落在她的手背上?。

像一块小小的冰凌,不带有一丝温度,在手背上?泛起一小阵刺痛。

她手指一抖, 缓缓松开手指, 说:“哭了?”

他没有回答, 只是低着头,呆呆地站在原地。

岁初等了一会?, 还是没有听到他说话, 烦躁地瞥向一边,无意间看到她的桌上?, 端端正正放着两个小小的雪人。

两个雪人笑容灿烂,两只手紧紧地牵在一起,腕上?系了一根红线。

他做的灵动,一眼便能?认清这两个人是谁。

她拿过来在翻转了一眼, 又道:“这就是你要送我的新岁礼物?吗?”

“不是……不是这个……”

话音刚落,两个雪人顷刻坠地。

“不是的话, 不要随便把这些东西带到我房间来。”岁初看着他,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 “真想送我礼物?,那也?得送我世间绝无仅有的东西,而不是这种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白雪易碎, 真心难得, 再把真心送给旁人, 拿这种东西糊弄她,她只觉得好笑。

“这些东西,我不缺, 也?不稀罕。”

殷晚澄沉默着蹲下身?,一点点摔碎的雪用袖子拢起来。

“竹青,你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带走!”

在她眼里的殷晚澄绝色无双,何曾落到这样伤心的模样,像是失去了灵魂,只有身?体?机械性地重复着动作?。

“阿初……”

“别叫我阿初。”

殷晚澄接连几次被凶,嘴唇几度开合,想喊主人,却害怕连喊主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你不喜欢我了吗?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岁初顿了片刻,开口:“你只是个玩物?。”

殷晚澄不死心,像是抓住最后一丝期望问:“对玩物?也?没有一丝感情吗?”

“不然呢?”岁初讥讽道,“殷晚澄,我不像你,处处留情,不喜欢的东西,我从?不留念。”

我不像你,处处留情,我不像你,为一个人可以连命都不要。

殷晚澄垂下眼睫,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嗯。”他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慌的声音重复,“我是玩物?。”

说罢,抬眸淡淡看她一眼,泛红的眼眸里澄澈一片,半点生机也?无。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边脚步又顿住,开口低声说了一句:“新岁大吉。”

而后随手将摔碎的雪人扔到外面?的雪地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等殷晚澄走了很久之后,岁初揉着才眉心道:“没你什么事了,回你房间去,以后没别的事情别来我面?前晃。”

阿辞抿唇,手指掐入掌心,小声道:“奴听主人说累了,奴可以帮主人揉肩膀。”

“我不说第二遍。”岁初道,“你只是别人送我的玩意,连玩物?都算不上?,给我记住我留下你是因为什么,摆正自己的位置。”

她跟殷晚澄置气,教训殷晚澄是一回事,而留下阿辞是另外一回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勾引我,你还不够格。老老实实给我呆着,若是说了些不该说的,或者做了不该做的,我脾气可不好,可随时要你的命。”

阿辞脸上?的表情变幻,额发垂下遮住眼底凝上?的阴云:“奴知道。”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方才动了动,走到外面?望着雪地。

她刚刚握着雪人,没有拿好,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晚了。

碎掉的雪人已和落下的雪融为一体?,只下一条红绳孤零零的躺在雪地上?。

岁初将它捡起来,满脑子都是殷晚澄离去的背影。

明明刚才在她面?前还止不住眼泪,可当那句“只是玩物?”说出?口之后,他脸上?还有泪,但立刻停止了哭泣。

新岁大吉。以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新岁大吉。

红梅树枝压不住雪,抖落在肩头,一盏花灯坠落在她脚边,在雪地滚了一圈,一张字条散了出?来。

她蹲下身?,拾起纸条慢慢展开。

这字写?的方正,像是一个刚习得写?字不久的孩童落下的,谈不上?好看,但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写?它的人定是怀着十?二分?的虔诚。

上?面?写?的是顺遂无虞。

她一回来便心神不宁,未曾注意院子里的红梅树挂满了花灯,寒风将盖在上?面?的雪拂落,露出?一盏盏燃尽了蜡烛的花灯,灯托里尽是烛火燃尽又凝固的烛泪。

岁初站在红梅树下,望着被寒风吹拂得四处摇摆的花灯,沿着枝头一盏一盏,将里面?的字条一张张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