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1)

而身处赤霓宫的朱妃在闻得彤昭容流产的消息,不仅没有意识到危机,反而沾沾自喜、自鸣得意。她没有注意到白芍在得知消息时一瞬间神情微妙变化,满脸喜色地说:“绿桐果然不负本宫所望。”

白芍勉强一笑:“恭喜娘娘。”

白芍原以为自己私下知会了彤昭容,她理应更加小心谨慎,却没想到绿桐这样好本事,竟还能得手。事实上对她而言,绿桐的失败比成功更令她高兴。绿桐一旦失手,必然再无翻身之地。

现在最关键的是事情会否败露,白芍心中又急又怕,急的是绿桐尚未被发现,怕彤昭容被仇恨蒙蔽双眼,会直接将她供出,到时朱妃失势,她也没有好果子吃,要受到拖累。

她阴郁地盯着毫无危机意识的朱妃,心中已在盘算着自己现在应不应该放弃朱妃投靠彤昭容。

*

当我来到怀语宫,宫人一个个愁云惨淡,仿佛天将塌下来一般。

也是,原来彤昭容该是大好靠山,一旦她诞下皇子,母凭子贵,在后宫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稳固如山。可如今到手的荣华富贵化为泡影,也难怪彤昭容往后的手段越来越毒辣。

我心中沉重,在宫人的引领下进入彤昭容的寝宫。一踏入寝宫之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我暗暗蹙眉,往床榻看去,佑嘉皇帝正伴在床头,两边是太医和宫女,时而能够听见细细的低泣声。

我悄然来到佑嘉皇帝身边,他双眉深锁,抬头见我来了,稍稍有些松动的迹象。

躺在床上的彤昭容面无血色,不知哭了多久,双眼红肿得厉害。她适逢小产,身体极为虚弱,似乎也是哭得没有力气,已经陷入昏睡之中。纵使昏迷中,她也在哭泣,看来是极为伤心的。

我低头瞥见皇帝与她十指交握的手掌,勉强移开双眼,低声问:“彤昭容怎么样了?”

佑嘉皇帝沉声道:“孩子没了,对她的打击很大。”

佑嘉皇帝看了一阵,小心地脱开她的手,起身示意我随他一同出去再说。

我们出了寝宫,佑嘉皇帝的脸色阴沉,怒气正盛。我怕触及火线,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可曾查出什么眉目?”

佑嘉皇帝摇头:“安胎药里渗了东西,太医们正在鉴定。至于其他的尚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我心知他们还没查到绿桐身上,稍稍缓一口气。可事已至此,纵使我有心想保绿桐,她愿不愿意让我来护是一回事,保不保得住又是另一回事。

我温声说:“后宫中会发现这种事情,臣妾身为后宫之首难辞其咎。若皇上不弃,让臣妾亲自调查此事,臣妾定为彤昭容讨一个公道。”

佑嘉皇帝回首:“你?”

我生怕他看出我包藏私心,不敢移眼,摆出一副坦荡荡地姿态。

他沉默地看了我半晌,这才颔首:“既然如此,那就交给皇后来处理罢。”

见他首肯,我这才暗松一口气。

我只觉他周身散发着森森的冷意,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被人谋害而亡又怎会不恼怒呢。

他虽说彤昭容的怀孕是个意外,可却如此紧张她与孩子。明明前生他对朱妃毫不留情,甚至连初生的小皇子都没有动容。我神色黯淡下来,见他抬眸看我,连忙振作起来,不让他看出端倪:“生死有命,只道这位小殿下与皇家缘薄,您多劝劝彤昭容看开一些,别太难过……”

佑嘉皇帝盯着我:“难过……”

我见他神色凄凄,心道他也是难过,遂又劝了一句:“皇上您也太难过。”

他眸色幽深如无底深渊,看我的眼神冷清几许。我被盯得不甚自在,扭过去头。

“朕是难过。”他说着,倏而张开双臂伸向我,将我整个人揽入怀中。

我整个人一懵,全然忘了反应,他就这么将我深深锁进怀中,埋首于我的脖颈之间,低叹一声:“朕确实很难过。”

我双手下意识抵在他的胸口,可听他有气无力地一声轻叹,只觉他是真伤心了。我胸口有些堵,却没有立刻推开他。没想到他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这个孩子对他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竟在我面前表露如此柔软的一面。

我双手垂下,想要反抱住他,可手僵在半空,却始终没有动作。

他在我耳边低语:“朕已经失去一位皇儿,皇后又能不能……”

哐当一声,寝宫里头传来摔砸瓶器的声音。我和皇帝齐齐愣住,我推开皇帝,催促他赶紧进去瞧一瞧。

寝宫里头,只见金桔和几个宫女拦着已经醒来的彤昭容。此时的彤昭容披头散发,哭声嘶心裂肺,一见皇帝整个人就哭得更崩溃了,哭喊着要孩子。

佑嘉皇帝大步上前,轻轻按住彤昭容。彤昭容立即伏在他胸前大哭不止。

彤昭容的情绪波动那么大,眼看只有估嘉皇帝才能稳得住她。周边的宫女在一旁偷偷抹泪,此情此景,竟生出几分悲凉。唯独我一人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像个定格的局外人。

看来唯有我一个是多余的存在。我低垂眼帘,左右这里没我的事情,这时候我去也安抚不了人家,指不定一不留神就把人给刺激到了呢。

我低低地闷哼一声,看了最后一眼,悄无声息地走了。

皇后被泼黑水

我原以为有了前生的经验和线索,调查和动手脚不难,可事实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我尚未来得及插手此事之时,竟意外查出关键线索,而那唯一明朗的线索竟出自我凤仪宫。

彤昭容出事之后,各大行宫进行了地毯式搜查,每个后宫妃嫔无一例外,我身为皇后必当以身作责。可查到我凤仪宫来时,却在宫殿后院,恰恰是我碧池养龟的泥地里找到了可疑的药粉,经太医院鉴定,竟是一种能够致孕妇滑胎的药物。

一经对比,竟与致彤昭容小产的药物一模一样。

我得知此事当场懵了。眼下出了这事,众人目光立即投到我的身上,成了最大的嫌疑者。自个的清白我还不清楚么?可关键是别人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那东西是在我院里哪个角落挖出来的,简直比窦娥还冤啊。

我刚从皇帝手里接过负责权,眼下成了最大的嫌疑犯,若是继续由我来调查显然已经失去了公信力,这微妙的转变之下我哪还有清白?

我顿时怒了,哪个混蛋不长眼的居然敢坑我?!还有那什么的可疑药粉,对龟有没有影响的?这万一影响我碧池一只只母龟的生育发展可如何是好!

可幸的是,这药虽是从我宫里找到的,可没有证据这就是我下的药,我一口咬定这不关我事,谁能奈我何?

尽管出了这事整个后宫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个个看我跟看杀人犯似的,可我就是挺着胸硬着气,故我清白,没有证据谁敢咬我?

这时,我凤仪宫挤满了人,后宫诸妃中品阶稍高的都来了,我挺直腰坐在皇帝侧手边,那从我院子里挖出来的药粉呈上佑嘉皇帝面前,他坐在首座凝眸眯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