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脸色很不好看，他上前将我拉开，“是爹爹不对，爹爹重新送你一只猫”

阿娘挺着大肚子，神情奔溃，“薛远非，她到底是你亲手骨肉，你就是这么教她的？”

爹爹也爆发了，嘶吼的指责阿娘，“囡囡如今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你怎好意思说本侯！”

…

他们愈吵愈烈。

阿娘捂着肚子，额间沁出薄汗，素雅的脸全是痛苦。

事态已然超出我的预料，我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大吵大闹，我应该找个地方将小花埋了，偷偷哭一场，这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阿娘小产了。

一盆盆血水往出抬着，爹爹焦急的踱步，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明明她服个软就好了”

我双眼无神的望着慌乱的下人。

是吗，阿娘服个软真的就会好吗。

孩子还是没保住。

听说是个已成型的男胎。

阿娘瘦的有些脱相，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

看见我过来，她勉强扯出一抹笑。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学着她的话，“阿娘别难过，弟弟只是回家去了，他这会肯定和小花在一起玩毛球呢”

她摇摇头，“阿娘不难过，阿娘只是在为你难过”。

我不明所以，她自顾自的说着，“若你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阿娘将你带到这个世上，可却护不了你”

“一生太漫长，我的囡囡，该要怎么办”

我擦掉眼泪，握住她的手，“阿娘别哭，囡囡已经长大了，我会听你的话，好好读书，自立自强，绝不做依附男子的小女儿”。

阿娘欣慰的笑了，我已经好久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我踏出房门，天气晴朗，景色宜人。

爹爹看见我，着急的上前询问，“你娘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我摇摇头，他颓废的低下头，叹息一声，“罢了，是我对不住她”。

看着他的背影，我还是没忍住道，“你既知道对不住她，为何还不改变”。

他脚步顿了顿，留下一句，“囡囡，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或许是我不懂吧，可爹爹，您何时才会懂呢。

【7】

阿娘小产后，整个侯府压抑极了。

下人做事格外小心，生怕惹的主子不高兴。

爹爹开始整日跑出去喝闷酒，公主为了找他找到了我这里。

她带着几分讨好，全然没了之前的高傲，

“囡囡，你知道你爹爹去哪了吗”。

我摇摇头。

她又接着追问，“你娘…她怎么样了”。

我冷哼一声，“你没资格提她”。

公主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凄厉。

“连你也在怪我，你们所有人都在怪我”。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这不都是你自找的吗，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

她抱紧怀里的猫，“我不回来，难道就在后宫等死吗，我不跟着承郎，难道就等着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我吗”。

“你还太小，根本不明白这个世道对女人有多狠，哪怕我贵为公主…”。

公主似乎有些疯魔了，她自言自语，怀里的猫被她掐疼，喵了一声跳开，她紧张的扑向猫，“若儿，你去哪，阿娘在这里，你要去哪…”。

我闭了闭眼，再也不想看这一场闹剧。

天越来越冷了。

爹爹每日都来阿娘的门前，求见她一面，可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

不见。

爹爹日日站着，公主日日都来劝他回去。

时间久了，爹爹便不来了。

阿娘站在窗前，道，“叫你爹爹进来吧”。

我看着门外，“爹爹今日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