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城的心?突然空落掉。
一股强烈的不甘心?驱使下?,他蹦出一句:“你恨我吗?”
她像是思?考了一下?,摇了下?头。
他怔住。那一刻,他竟宁愿她恨他,也好过对他无怨无愤,无知无觉,像对待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和空气。
他脑子一下?混乱,急切道:“姜皙,我”
“许城,”姜皙打断他,语气仍平静,“我没有拒绝你的权利,没有选择远离你的权利,没有不被打扰的权利,是吗?”
许城内心?猛烈一震。
“哪怕我再弱势,我也有选择远离你的权利吧?你不该尊重吗?”
姜皙依旧平静;许城像被打了两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对不起。”他低了头,第一反应脱口而出,“是我没有尊重你的权利。”
姜皙面色松动,但?什?么也没说。
许城恍惚。很奇怪,这一幕,
空气很冷,他靠在栏杆上,她站在他面前,洁净的盘发被将江风吹乱几缕,撩着她如山如水的眉眼。
她的眼神那样淡漠,她讲的话也分明是让他不知所措的,悲观的,疼痛的。
但?这一刻的感觉,是活生?生?的;一缕炊烟一般,摸不透,却久久地活色生?香地萦绕在那儿?。
很久,许城又点了下?头:“我明白。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
姜皙转身要走。
许城理?智留在原地,人却本能地跟上去,伸手想要拉她;她侧身躲避,后退一步,眼神排斥而警惕。
许城抬起手腕上的表,笑得?苦涩:“十分钟还?没到呢。”
“……”姜皙微微瞠目,是完全说不出好话来了。
她哪里要管他那什?么十分钟?可两人已走到筒子楼一楼,随时?都可能有人出来,她要是不依他,他缠成?这样,指不定闹出什?么动静。
这人!明明前一秒还?说尊重她选择远离的权利。
她盯着他的手表看,也不知他的十分钟是从哪里开始计时?的。
“还?有多?久?”她抿紧唇。
许城不敢造次,诚实地说:“一分钟。我送你上去吧。”
姜皙不让他送,很犟地杵在原地盯着表盘上的指针。
他早该知道,她就是有这么犟。从来如此。
许城抬着手腕,姜皙盯着表盘,两人竟真就一动不动在冬夜里僵持了整整一分钟。
最?后十秒时?,许城开口:“我答应你,不会来打扰你。”停了下?,“我会远远的,不再让你发现。”
她当年说过一样的话。姜皙的心?蓦地如针刺。
指针卡过最?后一秒,她头也不回往楼道里走。许城随去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道,感应灯亮起,她爬楼时?,左腿的不便变得?明显,但?不影响上楼。
许城怕她疾跑,所以很慢地插兜跟在她身后,一路上了三楼。
他走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她已经迅速开门进屋,又关上门,挂上防撞链。
他两步走到她窗边,知道她站在门后。屋子里很安静,他听见姜添说:“姐姐,要烧水了。”
她的影子这才从窗边划过。
许城转身离开,下?楼时?发出重重的脚步声。
姜皙听见他离去,又呆了会儿?,才将水壶放在底座上。
姜添拿来两样东西,放到桌上:“姐姐,这是给你的。”
一个小药箱,装了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和极其齐全的处理?伤口破皮跌伤扭伤的纱布棉签碘酒膏药红花油等等,和许多?各种型号的创可贴。
类似的小药箱,以前在一起时?,他也备过一个。里头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挑选了买齐的。
另外一件是柚子味的沐浴露,少女时?期的姜皙用了很久的牌子。
好多?年没用过了。
她拿起沐浴露,柚子的清香味扑鼻而来。香味会承载回忆,和他一起住在小西楼里那段缠缠绵绵的记忆仿佛忽然要倾泻出来。
阴险!
她立刻将罐子放下?,扭头离开。
“姐姐,为什?么,许城哥哥在,你紧张?”
姜皙一愣:“我没有啊。”
“你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