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 / 1)

“不错。”汪氏说。

裴彦略微不悦,说:“确有此事,如今外头都传遍了。”

“从笼鹤司的文书?做到东宫的文书?,这是?从梧桐根飞到梧桐枝了。”汪氏说,“怎么?从前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裴彦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盏,拨了盖子,说:“有风声也是?东宫的风声,谁敢传?”

这话倒也是?,汪氏神色微沉,说:“总之能做东宫的文书?,便是?让太子殿下多看了一眼,想必”

“夫人。”裴彦打断,叹气?说,“莫要想着?让溪亭去太子殿下面前为汪家说好话。”

“父亲已经派人给我送了三次信,我这个做女?儿?的,难道真?的要看着?汪家没落,父亲日日忧心吗?”汪氏倾身看向裴彦,“只是?说句话而已!”

“你以为在太子殿下说的一句话只是?一句话吗?多少人因为这所谓的一句话粉身碎骨?”裴彦拧着?眉,“溪亭能被殿下提拔至身旁栽培,必定是?有长处入了殿下的眼,可你当这个位置这么?好站?在殿下面前做事是?风光,可稍有不慎就要惹出是?非,是?以要恭谨百倍千倍才妥当,登高必跌重的道理你不明白??溪亭去说这一句话,帮不得汪家,说不得还要牵连他自己,牵连裴家。”

裴彦无心饮茶,搁了茶盏,说:“何况上?次因为结亲的事情闹得那样难看,你真?当溪亭没有怨气?吗?”

“哪有儿?子对老子心存怨气?的?”汪氏拍桌,“父大于天,你是?半点为人父的尊严都没有吗?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步氏一日在府中,裴溪亭就一日丢不开。”

裴彦正要说话,外头便想起一阵脚步声,汪氏的嬷嬷在外头焦急地看她。裴彦拧眉,说:“有事就说,毛毛躁躁的,没规矩。”

汪氏闻言拧了拧眉,却没有说什么?,让那嬷嬷进?来,“何事惊慌?可是?锦堂怎么?了?”

“不是?少爷,是?侄少爷出事了。”嬷嬷说,“侄少爷今日休沐,在花楼和人抢妓,不想抢出了争端,把对方打折了一条胳膊。”

“不成器。”汪氏摇头,沉声说,“让兄长大方些,赔钱了事,大不了亲自登门赔罪,总之不能坏了其儿?的名声,误了前程。”

“若是?能赔钱了事,那还好了,只怕事情没这么?好办。”嬷嬷说,“被打伤的那位是?长宁侯府的公子!”

裴彦和汪氏都震惊了,裴彦忍不住说:“侄少爷连上?官家的公子都不认得吗?”

“是?上?官家的六公子,自来不出风头,喜欢待在家里研究琴曲,不大面熟,再加上?侄少爷喝了点酒,这……”嬷嬷说,“上?官家被打了脸面,哪里能轻易放过?侄少爷现在被扣在花楼里,就等着?小?侯爷下差出宫来算账了!”

汪氏闻言一阵晕眩,撑着?桌面说:“父亲和兄长那里?”

“老大人听说后就昏了过去,大少爷已经赶往花楼了。”嬷嬷说。

“上?官家不好相与,老的小?的一脉相承的霸道跋扈。”裴彦叹气?,“这上?官六公子虽不受宠,但?到底是?姓上?官,打他就是?挑衅上?官家,侄少爷这事不小?。”

“我与小?侯爷相识,可以去帮表兄赔罪,求请原谅。”裴锦堂进?屋说。

汪氏不允,说:“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要插手。”

“这事本就是?表兄无理在先,若真?不管,小?侯爷废了表兄都是?能的。”裴锦堂说,“外公致仕,如今谁给汪家面子?何况表兄在禁军司做事,得罪了上?官小?侯爷,以后怎么?过?”

“那也和你没关系。”汪氏说,“涉及自家脸面,小?侯爷哪里容易松口?你与小?侯爷相识本是?好事,切莫因为此事生出嫌隙。”

裴锦堂不赞同,说:“我与表兄好歹是?亲戚,为其求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哪怕小?侯爷不答应,好歹咱们也表明了态度。”

眼见母子俩又要争起来,裴彦忙说:“含章,你母亲也是?担心你惹得自己一身腥。我看不如这样,我亲自去一趟,向小?侯爷赔罪,看看能不能商议出个体面些的法子。”

“表兄待我不错,我没道理一句话都不说,我随父亲一道去,好歹出份力。”裴锦堂说罢不等汪氏反驳,上?前搀着?裴彦的胳膊,快步走了。

“……”汪氏面色难看,喃道,“作孽啊。”

嬷嬷上?前宽慰,随后说:“小?侯爷的性子,邺京谁人不晓,怕是?不会给老爷和二少爷太多情面。”

“我何尝不知?可是?如今又有什么?法子?”汪氏自嘲,“父亲致仕,从前和汪家交好的都不那么?热切了,谁又肯因着?咱们得罪上?官家?”

“听说三少爷和小?侯爷有私交,还同桌玩过牌,想必是?能说上?两句话的。”嬷嬷说,“何况三少爷如今正出风头,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小?侯爷哪怕不给他面子,也得给东宫和笼鹤司面子啊。”

汪氏冷声道:“可这个孽障如今哪里会听我的话?”

嬷嬷说:“请步姨娘出面呢?”

汪氏眉心微动?,起身离开了书?房。

口信传到裴溪亭耳里时,他正在陪小?皇孙给小?大王画像,一大两小?气?氛融洽。

近卫将裴家嬷嬷的话原封不动?说出来,宗鹭停笔,稍微一琢磨就猜测到了原委,说:“步姨娘念着?裴文书?,此时绝不会自愿请裴文书?出面得罪上?官家,想来是?受了裴家主母要挟,不得不应。”

裴溪亭摸了摸宗鹭的小?脸,说:“姨娘必定知道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放心地假意?听话,请我出面为汪其转圜。”

“那裴文书?要听话吗?”宗鹭好奇。

裴溪亭笑了笑,说:“求人办事,必得诚心诚意?,许人充足的好处。若是?将请求说成命令,再得罪一个人,让人家趁乱再猛踹瘸子那条腿,那人不就彻底废了?”

宗鹭说:“是?这个道理。”

裴溪亭看向近卫,说:“劳烦帮我传话。”

“他要什么??”汪氏说。

嬷嬷颤巍巍地说:“三少爷要步姨娘的良妾文书?。”

汪氏咬牙说:“他妄想!”

“‘官府盖印解契,从此步素影恢复自由身,与裴家再无关联。’”嬷嬷心惊胆战地复述裴溪亭的话,“‘夫人不答应,我亦不强求。我自愿奔走一趟,为表兄求情赔罪,亲自打断表兄手脚,向上?官家表明诚意?,至少不牵连汪家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忍痛为之罢了。’”

“啪!”汪氏摔碎茶盏,惊怒道,“竖子!”

文书

裴家父子?甫一到达花楼, 就瞧见上官桀策马而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上官桀抬腿下马,将马鞭丢给马倌, 和裴彦互相见礼, 态度不算热络, 只是?在看?裴锦堂时,脸上带了点?笑意。

自上次不欢而散后, 裴锦堂几次拒绝上官桀的邀约, 今日见面裴锦堂也不尴尬, 只是?觉得上官桀这?笑容既复杂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