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1 / 1)

游踪快速驾车赶往百媚坊,到了后门前,裴溪亭推开车门,快步下?车。

坊中的客人已经被赶出去了,姑娘小倌集中在后院,由匆匆赶来的宗蕤派人看管。二楼廊上由宗随泱的近卫看守,大堂内鸦雀无声,气氛沉凝。

裴溪亭上了二楼,俞梢云迎上来,轻声说:“殿下?要了冷水沐浴,裴文书是否要进去?”

俞统领面色难看至极,裴溪亭下?车后倒是浑身轻松下?来,说:“你都叫我来了,这么问不显得多余吗?”

俞梢云叹气,说:“情理之下?,不容多想,但殿下?始终没有这个意思,先前还?特意叮嘱我不许搅扰裴文书。因此我再?问一嘴,若裴文书不愿,可以?不帮这个忙。”

“若我不愿,你们?打算如何做?”裴溪亭说。

“殿下?意志过人,”俞梢云顿了顿,“若实在不行,只能叫个干净的来,总归不能伤了殿下?的身子。”

这是最下?策的法子,宗随泱必定不愿,况且在这种情况下?让外人近身,太子殿下?的安危也令人担忧,届时?俞梢云必定是要守在帐子外。

“叫个屁。”裴溪亭说,“他是我的。”

俞梢云闻言让开道,裴溪亭走到门前,毫不犹豫地推开了。

屋子里一股冷意,两?面窗户都打开了,裴溪亭绕过屏风,宗随泱坐在浴桶里,头发披散,脸色绯红嘴唇却苍白,莫名有股凄艳艳的味道。

裴溪亭伸手探入浴桶,冷得打了个哆嗦,水波一荡,宗随泱猛地睁开眼,一股杀意直逼而来。

裴溪亭愣了愣,站在原地没动,知道太子殿下?的神志远远不如平日清醒,否则也不会等?他都把手探入浴桶了才发觉有人靠近。

此时?的宗随泱无疑是脆弱的。

白皙的指尖摩挲着浴桶边沿,逐渐靠近,宗随泱抬眼看着裴溪亭,哑声说:“出去。”

“苏大夫说了,配药来不及,你要么找人解毒,要么就变成太监。”裴溪亭俯身,与宗随泱鼻尖相对?,却没有触碰。

他轻声问:“你不要我,你想要谁?”

宗随泱不想要裴溪亭吗?

不,他想要。

但不应该是现在,一个他神志不清,甚至很?快就会彻底失去理智的时?机。他们?都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本就不能如鱼得水,遑论他中了药,无法如常克制,宗随泱无法料想自己会如何对?待裴溪亭。

若是闹出了什?么事?,宗随泱神色难看,说:“溪亭,出去。”

“你在害怕吗?”裴溪亭是识人的妖,伸手捧住宗随泱的脸,被烫得指尖蜷缩。他微微抬头,蹭着宗随泱的鼻尖,语气蛊惑,“我不怕,交给我。”

宗随泱微喘,这时?裴溪亭抽掉自己的发带,头发散下?来,轻轻拢住了他的脸。

推舟

裴溪亭知道宗随泱在?顾虑什?么。

这人?觉得没名?没分的不该行周公之?礼, 平时搂搂抱抱已经?是情到浓处的失控,到最后那一步就实?在?不像话;拿他当解药并非水到渠成,怕他心中介意, 误会自己被折辱;神志不清不笃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若是一时控制不住把他弄坏了, 没得后悔药吃无非就是这三样。

其?实?裴溪亭在?来的路上?也在?考虑,但不是考虑要不要做, 这个没得商量, 毕竟他不可?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碰心上?人?。他只是在?犹豫要怎么说服宗随泱, 如果这老古板实?在?不肯,那又该用什?么法子让他就范?

裴溪亭在?心里暗自打算, 宗随泱此时身子虚弱,神志糊涂,警惕性和武力值大打折扣,若是强来,说不准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等人?醒来之?后, 他多半要完。

可?鸭子肉都飞到嘴边了, 一时半会儿还逃脱不了, 他要是现?在?都不吃, 还是人?吗?何况他此时就是应该吃,只能吃,否则事情没办法解决啊。

那还犹豫什?么呢?

裴溪亭决定不考虑太多了,干就完了。

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屋子里冷得很, 裴溪亭抱怨了一句,哄着说:“你?出来, 我?们关窗,好不好?”

他的尾发拂在?宗随泱脸上?,宗随泱微微偏头,头发就从唇上?滑到了脸颊,痒,痒进了心里。

“溪亭,别闹,快出去。”宗随泱蹭了蹭裴溪亭的鼻尖,语气堪称温柔,也哄着他,“听话。”

“你?还在?让我?出去?”裴溪亭拧眉,不大高兴地看着宗随泱,想?骂他,但太子殿下面洇桃红,春色撩人?,谁能铁石心肠地对这样的大美人?说句狠话?

裴溪亭显然没这份出息,托着宗随泱的脸循循善诱,“你?让我?出去,你?怎么办,难不成真要硬生生的捱着?就算你?意志力过人?,捱过去了,身子也差不多废了。”

裴溪亭身上?的味道像蛊,明明浅淡,但闻进了鼻尖,就在?骨头里剐蹭,宗随泱忍耐得难受,脸色愈发难看,说:“我?不在?乎。”

裴溪亭倒不觉得宗随泱在?逞强嘴硬,说:“可?我?在?乎。”

宗随泱被裴溪亭理所当然的语气逗笑,明知故问道:“你?在?乎什?么?”

“你?说我?在?乎什?么?”裴溪亭拿漂亮尖锐的目光剜着他,诱着他,逼着他,“你?都起不来了,我?也就不想?和你?亲嘴儿了,反正亲不出朵花来,到头来还弄得我?自己难受,好歹我?也是一功能正常的大好青年。”

骨头里的虫蚁在?肆虐,宗随泱竭力压制,头疼欲裂,抬手摁了下眉心,说:“你?的意思是,你?与?我?亲吻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同房?”

“倒也不是啦,”裴溪亭矜持地说,“那干柴烈火的,烧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

宗随泱盯着裴溪亭,沉默了一瞬,才说:“溪亭,你?在?这件事上?很不聪明,哪怕你?我?同房,我?不想?予你?名?分,你?也拿我?没办法。”

“谢谢你?替我?考虑,但是这不重要。”裴溪亭笑话太子殿下不仅古板,还古板得颇为仁义,都这关头了竟然还在?教他不要被占了便宜。他与?宗随泱不赞同的目光对视,或者说对峙,俄顷,突然凑近亲了下那红润的唇,蜻蜓点水的一下,轻声说,“我?喜欢你?,喜欢和你?亲吻,喜欢和你?做亲密的事情,只是因为我?喜欢,说白了,先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欲/望。若真要负责,也该我?对你?负责,只是殿下位高权重,下嫁给我?未免委屈,因此……”

他尾音微扬,像是憋着什?么坏心思,宗随泱微微眯眼,说:“因此什?么?”

裴溪亭说服不成,诱哄不得,疑心宗随泱是故意拖延时间,准备自己挺过去。

再这样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他便索性潇洒一笑,激将道:“因此殿下实?在?不必把今日这件事看得很要紧,只当做是老天爷给的露水情缘,你?我?春风一度,爽完就散,谁也不吃亏,谁也不负责。”

“荒唐。”宗随泱沉沉地盯着裴溪亭,有些生气的意思。

裴溪亭这样的性子,说是潇洒,可?哪天被别人?哄了骗了,怎么得了?宗随泱这么想?着,心里阴沉着,却竟然一时忘记裴溪亭最是细致,擅于察言观色,人?家对他好不好,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清楚得很,哪里能被人?哄骗、吃亏了去?

“我?自来不是端庄守礼的,你?不是很清楚?我以为你喜欢我做自己,所以才会一再放纵我?。”裴溪亭伸手握住宗随泱修长的脖颈,挑衅似的,“今日机会都摆在?我?面前了,我?还偏要荒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