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1 / 1)

“李府没什?么动静,院子里的铃铛也没有响。”仙音猜测道,“是不是裴溪亭那?边暴露了什?么?他虽然恨太子入骨,可太子的手段,哪怕是铁汉子都受不住,更莫说裴溪亭那?样细皮嫩肉的官家?子弟。”

“可太子不会对?裴溪亭用?牢狱里的手段,至于床上那?些手段么……”霍仙使话未说完,自己都拿捏不准,毕竟太子身形高大,力道精悍,而裴溪亭早就被调/教得顺服了,很?难确定他是否扛得住太子的“逼供”。

“姑娘。”这时?,堂倌轻步走过来,禀报说,“楼上那?位客人点了花单,想听?曲子。”

仙音正要说话,霍仙使已经开口,说:“我去。”

“您别冲动。”仙音劝阻,“太子何其敏锐,但凡您稍有不对?劲,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何况您的样子……”

“他不认识我,哪怕见过一面,太子殿下?视寻常人如地上蝼蚁,也不会记得。”霍仙使说着转身回了仙音的房间,稍作准备,出门时?取下?百媚坊的面纱遮住下半张脸,前往二楼雅间。

他进去的时?候,宗随泱正靠坐在窗前的躺椅上,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水袖舞。俞梢云上前看他一眼,说:“你叫什么?”

霍仙使福身,说:“爷点了曲,奴霍月上来伺候。”

俞梢云打量了霍月两?眼,放他上前两?步。

宗随泱没看霍月一眼,说:“都擅长什?么曲子?”

“奴最擅长的是《白头吟》。”霍月轻声说。

“唱来听?听?。”宗随泱淡声说,“唱得好了,有赏。”

霍月应声,轻声唱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宗随泱身上,对?方目光吝啬,并未看他一眼,那?样高不可攀,不似凡俗,丝毫不见白日里对?裴溪亭的占有欲。

在裴溪亭面前的太子不仅是太子,还?是一个男人,有亟待宣泄的欲/望。

霍月的目光变得深了,曲调哀婉,宗随泱好似并未察觉,指尖随着曲调敲着扶手,眼前却出现裴溪亭幽怨的目光,真时?锥心?,假也刺人,不知是什?么东西?捏成的人,这般折磨人。

一曲罢,屋子里安静下?来,霍月站在原地收敛形容,没有说话。直到楼下?鼓声一震,宗随泱才回过神来,说:“悲戚有余,决绝不足。”

霍月笑了笑,柔声说:“爷是会听?曲的人,听?多了仙曲妙音,奴这点微末技艺,让爷笑话了。”

“你怎知我听?得多了?”宗随泱说。

“爷气度非凡,必定不是寻常来客,自然眼高于顶。”霍月说。

宗随泱说:“我家?侍卫平日里最爱听?曲,但凡是能成曲的,他都能称赞一声,算不得眼光高,你让他说说,你唱得如何。”

霍月看向俞梢云,俞梢云抱臂站在宗随泱身侧,闻言轻笑了一声,说:“我听?着还?不错啊,虽说比不上一流派头,但一首曲子一首味道嘛。”

霍月感激地向俞梢云福身。

宗随泱说:“你喜欢就好。你可还?会什?么曲子?”

“《越人歌》。”霍月看着宗随泱,轻声说。

“这首不必唱了。”宗随泱说。

俞梢云调侃,“您听?过最好的了,是不是?”

宗随泱自己给裴溪亭唱过了,裴溪亭说好听?,眼睛点着星星,不是奉承,是真觉得好听?。

裴溪亭平日也爱唱,只是偶尔唱一段,有时?候还?喜欢唱一些他自己胡编乱造的词,随意是随意了些,但他有一把好嗓子,唱歌时?不如平常清越,反而低哑,像浸了桂花酒,幽幽的甜。

宗随泱觉得这首曲子是不同的,偶然听?见无妨,但不乐意特意点别人来唱。

突然,屋中的铃铛响了一声,霍月面色微变,但极力控制住表情,依旧站在原地等?候吩咐。

“哟,这哪来的铃铛?”俞梢云仰头看了一眼,铃铛巧妙地穿在屋顶上方,用?红绳绑着,此时?无大风,必定不是被吹动,只能是被扯动。

俞梢云虽然在和殿下?说笑,但一直关注着霍月的动静,方才那?一瞬间,这人神情有异,这铃铛声肯定不是寻常。

宅院那?边有人闯入,霍月几乎下?意识地看向太子,对?方眼皮半阖,正凝神赏舞,越平静,就越让人不安。

俄顷,仙音敲门而入,奉上瓜果,对?太子福身,说:“爷对?霍月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那?边的仙花空下?来了,可以?过来伺候,她是咱们?这儿唱曲最好的。”

这是来把人换出去的,俞梢云说:“无妨,就他吧。”

仙音心?中一沉,看了俞梢云一眼,又看了眼今日没有易容伪装的太子,佯装惊讶却不多嘴的模样,微微福身,“是,那?爷若是有别的吩咐,尽管唤人来伺候。”

她告退转身,与霍月擦肩而过,面色沉凝。

铃铛是两?地快速传接的信号,游踪那?边不慎踩到了陷阱,铃铛发出警醒。宗随泱摩挲着扳指,扳指是绿翡翠,裴溪亭逛街时?瞧着顺眼,就买下?来戴在了他的手上。

宗随泱嫌弃雕花样式太繁琐,但裴溪亭横眉皱鼻,那?模样鲜活漂亮,他也就顺带着把这扳指看顺眼了。

宗随泱抬了抬眼,说:“你们?这儿最好喝的酒是什?么?”

“兰陵酒远近闻名,若是地方上的花果酒,便是胜春,是以?胜春花酿制的。”霍月说,“爷若要买酒喝,奴知道有几个好去处。”

“家?中弟弟喜欢饮酒,届时?回去时?要带上几壶给他尝尝。”宗随泱说。

宗随泱哪有什?么弟弟,按照他们?上次来的措辞,这个“弟弟”多半就是裴溪亭。霍月垂了垂眼,说:“爷出门在外惦记家?中阿弟,真是慈兄心?肠。”

宗随泱说:“兄弟之间,理应如此。”

霍月笑了笑,一时?没有说话。兄弟之间若是和睦,互相惦记的确合乎情理,可太子与裴溪亭不是兄弟。太子亲自来恩州抓裴溪亭回去,还?惦记着他喜欢喝什?么酒,这当真是对?待性/奴的态度吗?

太子是否对?裴溪亭产生了情愫?霍月不清楚,但如此更好,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要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可明白是明白,这个念头真正在心?里一琢磨,着实不是滋味。

裴溪亭凭什?么?

铃铛又响了一声,分外急促,好似断裂了,但以?游踪的能力,不会误入陷阱第?二次。宗随泱知道,事?情成了,他微微偏头看向霍月,对?上一双情绪涌动的眼睛,道行太浅,藏不住。

宗随泱说:“你在看什?么?”

霍月放在袖中的手握紧,垂眼躲避,说:“爷俊美无俦,奴一时?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