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见过。”裴溪亭伸手拽宗随泱的袖子,“诶,你给我装个嫩。”
宗随泱看向他,“我给你一个嘴巴,要不要?”
“啊?”裴溪亭故意误解其意,矜持地?说,“当着游大人的面,多不好意思啊,殿下真是的,一点都不害臊。”
游踪:“……”
宗随泱:“……”
宗随泱摇了摇头,伸手揉了下裴溪亭的脑袋,说:“今日下雨,别出去乱跑,在客栈好好休息半日,等这?里的事一了,我们?就回邺京。”
裴溪亭乖乖地?应了,回去后?换了身舒服的衣裳,只披着外袍,坐在窗前教小皇孙画雨。
宗鹭的毛病是随了宗随泱,心境被缚,不够开?阔,笔画显得有些拘谨,但远比宗随泱澄澈干净。
“秋雨萧瑟,行人奔忙,屋檐嘀嗒,天色暗沉,但树木飘摇,行人带笑,屋檐下风铃叮当,天地?景物沉静,也自有生机运转。”裴溪亭握着宗鹭的手,轻声?说,“不论?写字作画,握笔要正,要稳,肩膀放松,别绷着。”
宗鹭盯着笔下的磨痕,说:“裴文书是第一个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作画的人。这?么?多年,心中有芥蒂的不是我,是五叔。”
裴溪亭说:“你是元和太子留给殿下的唯一一颗珍宝,太子珍重你,才不敢太亲近你。也许等你睡着的时候,他才敢偷偷凝视你,暗自感慨比起?去年,你又长高了些。”
裴溪亭松开?手,宗鹭换笔蘸墨,开?始画街边的茶花,说:“裴文书会当我的五叔叔吗?”
“我想当啊。”裴溪亭笑着说,“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裴文书若是没有,那世间也不会有人有了。”宗鹭年纪小,却看得明白,“五叔寡言冷语,心思深沉,琢磨他需要力气,看透他需要大力气,可他如今已经外露了许多,至少在裴文书的事情上,五叔一眼就能被看透。”
他偏头看着裴溪亭,说:“裴文书,如今你和五叔之间只缺一个契机,便能让他彻底撞开?锁链,朝你奔去。”
情急
宗随泱进入屋内的时?候, 看见宗鹭坐在裴溪亭腿上,裴溪亭搂着宗鹭的腰,两?人脑袋挨着脑袋, 不知在嘀嘀咕咕什?么, 看着尤为亲近。
走得近了, 宗随泱听?见裴溪亭正撺掇宗鹭在画像上添两?撇腮红,宗鹭不同意, 说这是毁坏五叔的威严, 裴溪亭却振振有词, 说:“你五叔的威严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莫说两?撇腮红, 就是再?给他来一套全妆,都没有任何影响。”
“是吗?”宗随泱走到裴溪亭身后,看着纸上的自己,一身彩裳,一头花环, 不敢想象再?添加两?撇腮红有多鲜艳夺目。
创作对?象跟个鬼似的出现, 裴溪亭和宗鹭心?虚地不敢抬头, 宗鹭手里还?握着蘸了墨的笔, 差一点就落在纸上的五叔脸上了, 人证物证俱在。
宗随泱见这一大一小眼睛咕噜噜转,不禁伸手捏住裴溪亭的后颈,话却是对?宗鹭说的,“多大的人了,还?坐在人家?腿上?”
宗鹭闻言立马要下?来, 裴溪亭却揽住他,说:“管他多大, 和我就是差了一辈。小孩子坐坐腿怎么了?”
宗随泱见裴溪亭不嫌宗鹭重,便说:“师生之间,这样不像话。”
“瞧瞧这个老古板。”裴溪亭和宗鹭咬耳朵,随后对?宗随泱说,“长大了自然不这样,但孩子还?小嘛。”
宗随泱见说不通,便换个法子,说:“让你早点休息,你赖在这里做什?么?”
裴溪亭反驳道:“什?么叫赖?你方才又不在这里,我行使丹青老师的职责,也没有打搅你啊。”
“那?我现在来了,”宗随泱撵人,“你可以?走了。”
裴溪亭抬头看向宗随泱,说:“你别唬我,你晚上不是要出去吗?”
宗随泱没有反驳,捏了捏裴溪亭的后颈便收回手,说:“是要出去。”
“你要去哪儿?”裴溪亭说,“我能去不?”
“百媚坊。”宗随泱说。
裴溪亭这就是不方便去了,他撇了下?嘴,说:“你干嘛又要去百媚坊,别是去了一次发现好玩儿,被迷住了吧?”
宗鹭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宗随泱闻言看了裴溪亭一眼,说:“你不是猜测那?个霍仙使对?我不一般么,我去探探他。”
“怎么探?”裴溪亭说,“美人计?”
“观眼如观心?。”宗随泱伸手捏了下?裴溪亭的脸,“一天天的,胡思乱想什?么。”
裴溪亭哼了哼,说:“那?你晚上可得回来,否则夜宿花楼,你就解释不清楚了。”
他低头看向安静如鸡的宗鹭,“是不是啊?”
宗鹭抬眼看了眼五叔,又看了眼裴文书,斟酌形势,认为他此时?站在裴文书的立场上会更让五叔满意,于是点头说是。
宗随泱摇头不语,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留下?一句“好好待着”,就转身出门了。
裴溪亭扭头和宗鹭一起目送宗随泱离开屋子,随后收回目光,继续和宗鹭对?宗随泱的画像进行自由创作。
*
夜深人静,游踪一行人出现在宅院外。
游踪看着这地皮位置,说:“此处被百媚坊和李府夹杂在中间,来往倒是方便。”
笼鹤卫摸到墙外禀报,轻声说:“院子外围有十二人,内围有八人。”
“得尽量同时?解决,否则闹出声响,还?不知里头有什?么机关。”游踪说。
他接过地图,伸指点了点,说:“外围十二人,四人守门,另外八人两?两?一对?巡逻,我和一人解决守门的四人,你派人解决其余八人。”
那?名笼鹤卫颔首,转头分派人手,两?方一同出手,动作奇快地解决了外围的看守,摸入内院。
与此同时?,宗随泱再?度出现在百媚坊内,选了台子正对?面的二楼雅间听?曲。
“太子怎么又来了?”仙音站在霍仙使身后,蹙着眉,“李达那?边没什?么消息传回来,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心?,像是有事?要发生。”
霍仙使看着二楼的花窗,说:“李府和院子里没出状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