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 / 1)

裴溪亭当没听见,示意宗鹭赶紧出去,等门关上,他便挪动椅子,和宗随泱的椅子碰在?一起。

“殿下,你?听我说。”

“不听。”

裴溪亭不管,说:“其实你?们?两?位都各有道理,而且都想坚持自己的想法,但是小皇孙没法子反抗你?,所以结局必然是你?胜。”

宗随泱看着他,说:“你?要说服我答应他,那不是胡闹吗?”

“我没这么想,因为那样做的确很?危险,而且我说句实心话?,我今日要是劝你?答应他,他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也有责任。”裴溪亭斟酌着说,“但是小皇孙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你?瞧他,看着比同龄孩子成熟稳重多了,是不是?”

宗随泱没反驳,说:“所以?”

“我刚才?听你?们?说话?,我觉得?你?有一个缺点,我想建议你?一下。当然,”裴溪亭微微侧身,垂下眼睛,柔柔弱弱地说,“殿下要是不想听,或者听了就要把我摁死,我还是不说了吧。”

“装模作样。”宗随泱伸手叩了下裴溪亭的脑门,“要说便说,否则立马滚出去。”

“我说我说。”裴溪亭松开捂住脑门的手,“我觉得?你?有时太强势了。小皇孙既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他必定就会有自己的想法,你?看你?刚才?怎么说的”

他清清嗓子,把“宗随泱”请上身,说:“我不是在?同你?商量。”

宗随泱见状笑?了一下,说:“学得?还挺像。”

“那当然。”裴溪亭得?意地哼了哼,随后说,“我不是在?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太强势了,毕竟你?们?俩又不是单纯的君臣,还是叔侄。”

宗随泱闻言沉默了一瞬,说:“我平日会听他的想法,但这件事不容商量,我也就懒得?听他多说了,总归最后不会同意。”

裴溪亭点头,说:"我觉得?,当小皇孙有自己的想法时,你?可以先听听他说,哪怕与?你?的想法相悖,但好歹有个商量的过程,不要一上来就否定拒绝,不然孩子心里多闷啊。而且我见小皇孙跟你?是有样学样,也是个话?不多的,长大?了指不定就是你?这款。”

“我这款?”宗随泱说,“我这款怎么了?”

“你?这款嘛,”裴溪亭拖长尾音,被宗随泱略带威胁地一盯,立刻投降了,笑?着说,“好,也不好。”

宗随泱微微蹙眉,“怎么说?”

“我单说冷脸寡言这一条啊,别的咱们?先不讨论。”裴溪亭说,“你?这性子,不好在?于表面,脸冷话?少?,不容易亲近,而且若是遇着跟你?性子差不多了,那我简直没法想象。”

“可我没有遇见性子跟我差不多的。”宗随泱看着裴溪亭,突然这样说。

他为何说裴溪亭是他的劫,便是因为裴溪亭的性子,既坦率又凶猛,偏偏还如此倔强执拗,被他推开了一次,还敢再冲上来第二次、第三次,仿佛只要心中有一点依仗,裴溪亭就不会害怕被他刺伤。

裴溪亭啧了一声?,说:“打断人说话?,你?有没有素质?”

“抱歉。”宗随泱说,“你?继续,说我如何好。”

“你?就想听我夸你?是不是?”裴溪亭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哎呀呀,我就夸夸你?嘛,你?这样的性子,好就好在?不会做中央空调。”

又是一个闻所未闻的词汇,宗随泱问:“何意?”

“大?概就是说对所有人都很?好,无法突显某一个人的重要性,这个形容指代词多半是用在?情情爱爱之中。”裴溪亭舌尖一卷,发出一声?响。

宗随泱明白了,说:“某一个人和其他所有人自然是不同的,无法同样对待。”

“不错不错,你?很?有觉悟。”裴溪亭笑?了笑?,继续说先前的话?茬,“小皇孙现在?这个年纪,个子长,心也得?长,可别让他憋着话?。你?们?商量、交谈的时候你?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有没有走歪路子的趋势,这样不好吗?”

宗随泱垂着眼,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把小皇孙保护得?很?好,也看管得?很?好,但你?管得?住他的人,你?能管得?住他的心吗?他每天在?琢磨什么,你?能桩桩件件不落吗?”裴溪亭说,“殿下,人和人是需要沟通交流的。”

俄顷,宗鹭进入房间,站在?他五叔和未来的五叔叔中间,暗自紧张。

宗随泱看向他,说:“你?不想走,那就先别走,但有一条,不许擅自胡闹,否则我打断你?的腿,谁劝都没用。”

“谁”在?一旁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宗鹭嘴角弯了弯,立刻说:“谢五叔,我一定不胡来。”

宗随泱说:“去练字。”

“是,我这就去。”宗鹭捧手行礼,侧身时感激地看了裴溪亭一眼,轻步出去了。

来内侍站在?不远处,见了他立刻迎上来,轻声?问:“怎么样?”

“今日不走了。”宗鹭说,“裴文书果真能劝五叔。”

来内侍伸手替小皇孙整理衣襟,轻声?说:“可您先前说的那些话?实在?太大?胆了,殿下决计不会应允,裴文书虽然能劝殿下,可这件事上,他若支持您的想法,便是给自己找麻烦,万一……”

他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只说:“总之,咱们?不要让裴文书难做。”

“你?放心吧,我明白的。”宗鹭倒是没顾忌,“若裴文书帮我劝五叔答应我的想法,我出了事,他会自责,也不好面对五叔,所以我不会再私下求他。既然裴文书说再等等百媚坊的消息,我便听他的,不会擅自乱来。”

“好,您明白就好。”来内侍笑?了笑?,“那咱们?回去练字吧。”

宗鹭“嗯”了一声?,带着来内侍回书房去了。

屋内,宗随泱看着裴溪亭,说:“你?……”

他似是斟酌着,有难言之隐,裴溪亭心里清楚他在?纠结什么,面上却佯装不知,疑惑道:“什么?”

宗随泱面无表情地端详了裴溪亭片刻,实在?无法笃定他是否忘记了昨夜的事情,毕竟这人有前科,而且演技已臻化?境。

“殿下?”裴溪亭催促。

宗随泱没有说话?,昨夜的吻虽说是裴溪亭主动挑起的,但他也回应了,所以不算是裴溪亭趁着酒醉耍流/氓,而是花前月下,气氛暧/昧,他们?都意乱/情/迷。

“没什么。”宗随泱收回目光,“以后少?喝酒。”

“那怎么行?”裴溪亭笑?得?像只餍足的小狐狸,“酒可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