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1 / 1)

“……”傅危啧了啧声,心说这?是耳濡目染、近墨者黑,被裴溪亭教坏了。他有些不悦,看?了眼元方,“起来,跟我走。”

元方抿了抿唇,说:“廊主恕罪”

话音未落,鞭声撕裂,元方一动不动,生生挨了这?一下?。肩膀衣料碎裂,皮肉绽开?,他没有喊痛,低声说:“廊主恕罪,我暂时不能随您走,请再?宽限些时日。”

“两年的时间,你还没有玩够吗?”傅危慢条斯理地卷着鞭子,笑?着说,“还是说,你连家在哪里都忘了?”

元方没有回答,却听见了马车靠近的声音。

傅危也笑?了笑?,说:“哟,你的少爷来救你了。”

马车停下?,裴溪亭推开?车门,不等俞梢云拿出脚蹬,就跳下?了地。他快步走到元方身?边,看?了眼他的肩膀,拿出小药包把药粉一股脑撒上去。

“……”元方说,“小伤。”

“没事,反正还剩了点。”裴溪亭说罢抬眼看?向前方的男人,微微有点惊讶,如?此温润如?玉的人物,想?来走在街上无人会将其和仙廊扯上边。

裴溪亭捧手,说:“傅廊主,久闻大名。”

“裴文书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啊。”傅危颔首回应,笑?着说,“不知裴文书是从何?处听说了我的大名?”

“自然是从元芳口中。”裴溪亭说,“他偶尔会提起傅廊主,说你们自小相伴,虽名为?主随,但血肉相融,生死相托。”

我说过吗?元方暗自疑惑。

“哦,是吗?”傅危扫了眼低眉顺眼的元方,似笑?非笑?,“可我觉得,他不是会说出这?些话的人呢。”

“当面?说和背面?说自然是不同的,这?些话,当面?说出来未免臊人,可和旁人说,就不会太肉麻,只当是袒露心扉了。”裴溪亭笑?了笑?,“难道傅廊主还不相信他对您的一片忠心,一片真心吗?”

傅危看着裴溪亭,笑?而不语。

裴溪亭丝毫不觉得心虚,说:“我知道,元方私自离家,在外闯荡了两年,傅廊主必定是既生气,又牵挂,如?今好容易找着了,就想?着立刻带回家去。可元方在我身?边,我没亏待他,也没真把他当随从小厮,我们相识不久,但交了朋友,难道傅廊主要一辈子将元方困在家中,不许他出门结友吗?”

他迈步走到傅危面?前,轻声说:“元方在外两年,并非不挂念傅廊主,只是他怕被逮住尾巴,所以才不敢回去看?傅廊主。家里再?好,可总归天?地偌大,他想?往外飞不是错,只要他心里有家,总会回到傅廊主身边。”

傅危扫了眼不远处的马车,对裴溪亭笑?了笑?,说:“你就是这样哄覆川的吗?”

能叫宗随泱表字,果然是多年好友,宗随泱从前就是和傅危彻夜闲聊、对月饮酒的吗?

一股子酸味儿从裴溪亭的舌根翻出来,他看?了傅危两眼,没有察觉自己的目光带着刺儿。

傅危却瞧得清清楚楚,失笑?道:“看?来你该把哄我的话改一改,先拿去哄哄自己。”

裴溪亭也不反驳,说:“傅廊主也是许久未见殿下?了吧?既然来了恩州,不如?多停留些时日,和殿下?叙叙旧。”

“然后你好趁机来说服我?”傅危拆穿。

裴溪亭微微挑眉,而后转身?走到元方面?前,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侧身?请傅危上车。

傅危看?了元方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施施然地走到马车边,踩着脚蹬上车了。

甫一进入车内,傅危便对上宗随泱不冷不热的眼,不禁说:“哟,打扰您二位了?”

宗随泱没有说话。

“你若是不让他来坏我的事,我也没有机会打扰你。”傅危落座,笑?着说。

裴溪亭钻入车内,元方伸手关上车门。俞梢云吹了声口哨,两个暗卫翻身?落地,将躺在地上的刺客带走了。

俞梢云勾住缰绳,马车调转方向,平稳地向原路返回。

车上一时无人说话,傅危若有所思,宗随泱神情?莫测,裴溪亭扫了眼二位,偏头打了声呵欠,身?子一歪就躺下?了。

临睡前,他不忘叮嘱道:“殿下?,要是到了我还睡得很沉,请你别叫醒我,另外请二位下?车时动作轻些,谢谢配合。”

不等两人回应,他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傅危:“……”

他偏头看?向太子殿下?,却见这?人正看?着裴溪亭,目光竟然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柔和。

裴溪亭昨夜忙着思春,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着,今日一早起了又跑到这?儿来跑路挨摔,多少有些累了。此时一沾软垫,闻着清淡的茶香,很快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身?上一重?,他伸手扒拉两下?,裹着多出来的毯子沉入梦乡。

宗随泱伸手替裴溪亭解下?发带,收手时忍不住摸了摸那脸,随后将发带绕了两圈放在茶几上。

“趁着人睡着摸来摸去的,”傅危轻声说,“非君子行径。”

宗随泱说:“君子如?何?与我何?干?我又不是。”

傅危笑?了笑?,说:“人家醒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动手动脚啊?”

宗随泱顿了顿,偏头看?了傅危一眼。

傅危立刻投降,说:“我知道,我的话太多了。”

“别人在睡觉,你说个不停,”宗随泱借用小裴语录,“‘你有没有素质’?”

傅危勉强理解了这?句话中“素质”一词的含义,说:“这?句话你该不会是学人家的吧?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裴溪亭的确经常说一些与众不同,需要理解一二才能明?白含义的话,宗随泱没有反驳,说:“闭嘴吧。”

傅危手动封上嘴,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茬,说:“对了,方才我在山上瞧见一个人。”

宗随泱说:“谁?”

“不知道,戴着帷帽,但今日这?大茫山上除了恩州营的人、宗世子的人和咱们,还能有谁?”傅危笑?了笑?,“你要放长?线钓大鱼,我也就没动手。”

“后面?那拨人是冲着裴溪亭来的,因此特意将元方引开?。”宗随泱说着看?向裴溪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将计就计,却是要钓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