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仙掩面:“我们都已经这样那样了,可原来在你心里,我和富贵公公居然是一样的。”
还在外头划蘑菇踢石头的富贵狠狠打了个喷嚏,心觉自己是不是被太子传染了,对于自己身处风暴之中毫无所觉。而从不知道如何应付女人的太子只会在这条道路上越抹越黑:“不是这样的,流英是流英、富贵是富贵、你是你,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可明明是你先说流英姑姑和富贵公公于你而言是一样的。”梁羽仙不信:“洪嬷嬷又说你对我就跟当年对流英姑姑一样,那不就是说在你眼里我跟富贵公公没有任何差别吗?”
这事听起来好像特别符合逻辑与情理,可太子怎么捋都觉得不对劲!!!
见他不说话,梁羽仙又问了:“那梦春姑娘呢?”
最令人骇然的提问出现了,太子背脊寒毛直竖,就怕她问这个人。
“你一上来就牵她的手,知道是她连对我的解释都忘了,连我也不管拔腿就跑,”梁羽仙一句一句,慢幽幽说:“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对她余情未了?”
“孤怎么可能……”太子哑口无言,得知庄梦春出现的一刹那他的确是想拔腿跑,可他最先想到的是带着梁羽仙拔腿跑啊!问题是他眼睛瞎,万一又拉错手怎么办!!
太子硬着头皮说:“孤之所以一个人跑是怕一不小心又拉错人了……”
梁羽仙不听:“先是一个流英姑姑,现在又来一个梦春姑娘。你说的对,我管束不了,因为你是太子殿下,他朝还将是能够拥有后宫三千的未来国主……”
太子的理智几近崩溃的边缘,听见这话猛地摁住她的双肩:“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被钳制的双肩沉重且生疼,面对眼前这张令庄梦春惧怕得下意识失声惊叫的丑恶面孔,梁羽仙没有回避也没有恐惧,反而出奇地平静:“你在说什么?”
“我说过,你已经逃不掉的了。”太子重重掷声:“就算你现在改变主意,也休想离开我。”
梁羽仙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太子的气息不稳,正如无法控制的力道重重钳在梁羽仙的双肩上那般,情绪亦然,使他连平日倨傲的自称都忘了,忘记他自身孤独,渴盼拥有另一个人。
“我为什么要逃?”梁羽仙轻轻环住他的腰肢,将脸贴在他的胸怀之中:“我才不要离开你,然后被别的女人趁虚而入。”
太子的力道在某一刻消失,然后在某一刻张手回抱住她,紧紧相拥。
“我才不会呢。”近距离的鼻音令她躁动的心平静下来,梁羽仙听见他说:“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梁羽仙轻拍他的背脊,能够感受到他的背部肌肉因为彼此的拥抱而渐渐放松:“其实我与她们并无不同。”
太子不满地扬起脑袋,瞪大那双无神大眼:“你跟她们才不一样!”
梁羽仙摇头,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我只不过是比她们更早地发现你的好,比她们更厚脸皮地死缠烂打,仅此而己。”
她清楚知道,无论上辈子还是现在,太子只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他的身边能够拥有更多的选择,迟早他会发现别人的好,继而发现她是一个内心多么丑恶的女人。
幸运的是,重头再来一次,她重新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才不会把太子让给任何人。
第141章 信函
鲜少表露情绪化的梁羽仙, 令太子满心震惊。
因为清晰感受到梁羽仙对其他女人的醋意与敌视, 所以能够从中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钟爱与重视。
尽管这个说法不厚道,可太子还是荡漾了, 整日跟打鸡血一样, 于是乎那封由元将军亲托予庄梦春继而交托给梁羽仙再转递给富贵的那封信函,非常坎坷地被喜大普奔的太子殿下遗落在书案一角,直到数日之后的这一天,终于被许誉提上案前。
“元将军率领五百铁骑自蜂水关返京述职,如今已是第四天,太子殿下不会还不知道吧?”
支颐托腮的太子从不情不愿的走神中回过劲来:“哦,孤知道。”
“你知道啊……”许誉呵呵一声:“听闻元将军入京隔日便派手下入宫递信, 只不知殿下可还记得信在何处?”
太子摸了半天的腮帮,扭头招问富贵:“对啊,信呢?”
富贵满脸写不尽的无奈,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太子特别塞在厚厚一撂奏折最底下的那封信函□□重新递给他:“殿下, 在这呢。”
太子抓在手心扇了扇, 无可无不可地扔回案上:“孤又看不见,写信管什么用。”
许誉皮笑肉不笑,指着富贵说:“那要他又有何用?”
惊恐万状的富贵立刻就要哭着跪下去抱大腿, 被太子一声冷笑怼开:“既然你已知道信中内容, 直说便是,何必拐七扭八弯弯绕绕, 非拉富贵给你垫背?”
这话说他的同时还是在说元如炼, 十万八千里的路程都过来了, 如今不过隔着一面宫墙而己,又不是进不来,还非要弯弯绕绕借别人之手来送信,最可恶的还是派来一个庄梦春,差点搅和了他和梁羽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
你说太子能不记恨吗?谁不知道太子最是小鸡子肚肠,可记仇着呢。
小鸡子肚肠的太子谁也奈何不了,许誉当然没这本事。他长吁一声:“我不清楚信中内容是什么,但我知道元侯绝不会害你。他不亲自入宫找你,定有其非同寻常的原因。”
太子撇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对他一如既往的推崇倍至。”
许誉好整以暇地更正:“作为咱们最有力的后盾,元侯理所当然值得推崇与敬重。”
元如炼是已故元皇后的孪生胞兄,当今太子嫡亲大舅,但见时至今日皇帝对元皇后的珍视之心故久犹存,太子至今霸行一世无人管束,国舅之位理当所然稳如泰山,雷打不动。
当然,许誉对元大舅的无条件信奉,不在于深得皇帝器重,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他过硬的拳头,以及拳头之中所紧握的那份兵权,足以令朝堂之上那些个整日瞎哔哔的跳梁小丑立刻闭嘴收声。
蜂水关地势险要,山海比邻,自古便是魏京最主要的防务关隘。元如炼作为蜂水关的守关大将,即便阵守在外经年不归,只要在位者头脑清醒,官民还想盛世太平,就无人敢动他毫厘。
这也正是为什么太子失明多时,暗处早有呼声沸沸扬扬,但仍有不少人没有动摇地选择站立在太子背后。因为他们清楚知道支持太子的不仅是皇帝的偏袒,还是强盾如元如炼一般的兵权所向。
原本舅甥两两强强联手,绝对能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奈何太子与这亲大舅实在不对付,尤其是在元皇后故去之后,见面不到三两句,公事公办的态度比陌生人还生,半点不像是亲人。
事实上,的确有传闻称元如炼将妹妹之死咎于太子身上,再未将他当亲人。
无论外间谣传怎么说,无论两人关系怎么样,许誉一向不关心外面怎么说,只要明面上他俩还是同个祖宗血缘的嫡亲舅甥,任何试图妄动念头的人都必须惦量自身的轻重,首先考虑怎么过蜂水元如炼这一关。
理所当然,许誉推崇倍至。
“你想知道,那就自己看。”反正信就搁在案面,太子无所谓地两手一摊。
许誉沉默片刻,居然还真伸手取了过来。两手一扬张开纸张,上面扬扬洒洒几十行,却不是元如炼熟悉的字,反正是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