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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伏笔,就不知道大家看不看得出来_(:з」∠)_
以及,你以为作者会这么快上船戏吗=_,=
第113章 给予
梁羽仙支颐, 静静望着沉沉入睡的太子面庞。跪在大理石地板的富贵感受着从膝盖到身心的凉意, 为自己的过失哭得不能自理。
太子并不知道,为了营造不被打扰的氛围与环境, 这一夜东宫防守提升至最高等级, 然后富贵早早将无关人等闲杂人士通通捋了出去,太子寝宫异常安静。
正是这样诡异的氛围之下,太子为了恢复听觉下了重本,差点没折腾了半条命。
“是奴才对不住殿下”
富贵进门便见太子面若金纸唇色惨淡,凄凄惨惨地倒在梁羽仙怀里,两人身上手上血迹斑点,差点以为太子就这样毫无征兆就升天了。
眼见太子睡梦之中的眉心不安稳地微微蹙起, 梁羽仙伸手将之轻轻抚平,制止富贵哭嚎个没停:“富贵公公,你会吵醒殿下的。”
富贵忙不迭收声,捂嘴的动作却是一顿, 满目惊喜:“吵醒?”
梁羽仙没有回答:“等殿下醒来, 你可以细细再问。”
所以眼下,不要打扰她和他。
富贵多精明的人,一点就通知情识趣, 收拾收拾火速跪安。
摇曳的烛光因为富贵一阵风的离开而回归稳定, 梁羽仙瞥向剪影交织的那面墙,目光回落在太子身上, 幽幽吁气。适才她已经为太子包扎过伤口, 手指割得不深, 一道两道的血痕已经止血,只是两耳的创伤更为严重。
拔除血蜗势必用血来渡引,寄生者的血固然有用,可如果不作麻醉或是创口止血,如果没有熟悉盅毒的医者从旁协助,有的人会因为熬不住而活活痛死,有的人甚至化成腐肉的几个月后,血蜗才会缓慢爬出。
之前她为了确认与查证,不得不试探着用太子的血引出血蜗。以当时仅仅几滴血珠就能引发如此强烈的反应,可见这血蜗的植入之深,并非轻易放血就能将其引出。
植入太子耳中的血蜗,原是经由特殊的血培育而成,那是以莫冼石的血培育而生的血蜗。所以一般血液并不能够完全满足,要想以宿主之血将其引出,已经变成了不可能。
梁羽仙扶额,半天才支起身子从床边离开。
为了清除血迹与腥味,她向富贵要来一盆清水,如今水中散发恶臭,颜色已经由红转黑,靠近能够发现沉在盆底是一团扁瘠的软体生物,在被拔除之际已经失去生命体征,再不能够吸噬任何人的鲜血,伤害任何人的体肤。
梁羽仙静静看了会儿,从怀里摸出一包细粉撒向水盆,不稍多时,水里的杂质被腐蚀,逐渐化作看不清物事的黑色糊糊。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梁羽仙听见内室传来不安稳的一声低吟,她没有犹豫太久,撩帘绕到床榻边,太子辗转反侧,逐渐有了转醒的迹象。
梁羽仙坐在床榻边,神情放柔:“殿下醒了?”
太子一脸没睡醒的迷糊,懵懂张望,然后摸了摸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两只耳朵:“孤的耳朵怎么了?”
睡过一觉之后,牵扯神经的耳鸣没了,头痛总算有所舒缓,但是听见的声音总像隔着一层雾,好在他刚摸了摸,原来是隔着一层纱布。
“血蜗的寄生肯定会对听力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万幸寄生时间并不长,若非拔除的过程太过鲁莽,殿下的听力能够更快恢复。”梁羽仙暗松一口气,听力的损害有轻有重,太子裹着纱布还能听得见声音,说明情况并不算是最严重的。
经她一提,之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渐渐回拢,身体所感受到的痛不欲生令太子不禁打了个寒战,缩回双手心有余悸不敢再碰。
梁羽仙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声音放轻:“刚才一定很痛吧?”
太子憋了憋,没忍住发出一声咕哝:“很痛。”
能令太子这般由衷示弱的,想必一定痛狠了吧?梁羽仙眸光黯了黯,她单手撑在床褥上,半身倾斜,贴在太子的耳颊上,隔着纱布亲了一下:“痛痛飞走了。”
“……”
太子感觉被纱布包裹住的双耳飞快升温,无比扭怩地向后靠,强迫自己与她拉开距离:“你在说什么呢?”
重新坐好的梁羽仙眨眨眼,寻思道:“我从前在外游历,曾经见过一位母亲对着她的孩子这么做过。”
“……”
梁羽仙舒展微笑:“很神奇的是,那孩子就真的不疼了。”
太子觉得这事一点不靠谱:“胡说八道,就这样亲一下怎么可能立刻就不痛呢?!”
梁羽仙想了想,反问太子:“那殿下现在还疼么?”
“……”别说,好像真的不痛了。
太子哪里知道因为热血上升心跳加速,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被那一口亲亲给夺走了,哪还记得疼?他红着脸恶声恶气地斥责:“不灵的、不灵的,以后不许这么做。”
梁羽仙惋惜道:“我没试过,还以为真的有用。”
这话一点不像医术高明素来理智至上的梁羽仙会说的话,太子只道这是梁羽仙的借口,而后就听她轻声说:“也许只有母子羁绊才有效果。”
太子起先不以为然,随后却隐隐觉得话里似乎潜藏其他之意:“你是不是思念你的母亲?”
梁羽仙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我是师父养大的,父母身在何方、是否健在,并不清楚。”
太子愣了愣,才想起梁羽仙从未提及她的过去,而他对她毫无了解。一时间他不知应该如何应对,说话都结结巴巴:“如、如果你想查探他们的下落……孤可以帮你……”
梁羽仙淡然一笑:“我已经习惯孤身一人,就算将他们找回来了,于我而言也只不过是有些血缘的陌生人,我不可能将他们视作亲生父母待同对待。”
太子弩眉半晌:“……也对,你有师父同门,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必然比你亲生父母更加亲厚。”
梁羽仙摇头:“我的师父已经死了,师门与我……早已形同陌路。”
太子噎声,许久许久之后,梁羽仙看他埋头苦思究竟应该怎么安慰自己的模样,笑意幽幽:“殿下如若真想帮我组建一个家,或者重新再找一个家人的话,其实不难的。”
难得的,太子不像以往那般反应迟顿没听懂,也没有在听懂之后面红赤耳手足无措,他弩眉沉默,复而抬眸:“如果孤能给你的,并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呢?”
梁羽仙渐渐淡去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