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一定很多,但那种松弛和陪伴的感觉,无声地弥合着某些看不见的裂痕。
气氛微妙而温暖。
第9章
“远川,”一次晚饭后,我看着他认真帮我爸修理老收音机的侧影,轻声说:“谢谢你。”
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笑得温和:“谢什么?举手之劳。”
“不只是这个。”我摇摇头,“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谢谢你在那个时候出现。”
我顿了顿,补充道,“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
他放下工具,看向我,眼神认真:“舒舒,其实我一直都在。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只要你需要。”
这话语里的含义太过分明,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层层涟漪。
爸爸假装咳嗽了一声,拉着妈妈:“老婆子,走,陪我去楼下散散步。”
妈妈忍俊不禁,嗔怪地拍了一下爸爸的胳膊。
但还是顺从地站起身,跟着他往门口走,临走前还回头对我们露出了一个鼓励般的笑容。。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名为安心的气息。
一年后。
高宇寒因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情节恶劣,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他提起上诉,但那场发生在酒店房间里的悲剧,有太多无法辩驳的物证和清晰的监控链条。
上诉状被冰冷地驳回,维持原判。
听说他在监狱里过得并不好,精神恍惚,时常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我曾去过一次监狱,并非出于余情或怜悯,更像是一种对过去自我的彻底割舍与仪式性的告别。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瘦得几乎脱了形,囚服空荡σσψ荡地挂在身上。
脸色是一种不见天日的苍白,眼神浑浊呆滞。
他看到我,激动地抓起电话:“云舒!云舒你是来看我的吗?你原谅我了对不对?我们……”
“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平静地打断他,声音透过话筒没有一丝波澜,“我过得很好。爸妈也很好。”
他愣住,眼底那丝诡异的光亮像被针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只剩下更深的灰败和绝望。
“还有,”我顿了顿,“爸的骨灰,我重新收敛安葬了。在一个有山有水,很安静的地方。以后,你不用再惦记了。”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在他绝望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从此,高宇寒这个名字,和他所代表的一切,彻底从我的生命里被连根拔除,再无痕迹。
窗外阳光明媚,陆远川的车停在外面,他靠在车边,笑着对我招手。
爸爸的病情稳定了许多,妈妈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我们真的开始计划一次全家旅行。
地图摊开在客厅的茶几上,父亲戴着老花镜,认真地比较着几条线路。
母亲则在一旁笑着补充要带哪些东西,偶尔和父亲争论一下先去哪里。
陆远川坐在我旁边,偶尔提出一些实用的建议,气氛温馨而热闹。
风吹过脸颊,带着暖意。
那些曾经的痛苦、背叛和绝望,终于被时间慢慢抚平,沉淀为生命底层的一抹痕迹,提醒着我,也支撑着我。
伤害或许无法完全抹去,但生活,终究会选择向前。
而我,抓住了属于我的新的开始。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