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做什么事情都永远在别人前面,哪怕是自己承担不下,也一定要挡在别人身前。”

张子承迟疑了片刻,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心或是责备。稍加思索后方才开口:“若是你足够强大,也可以换你来保护我。”

“所以我是拖后腿了,对吧?”王婉哑口无言。

“不算。”张子承松开她,犹豫着将手掌按在她的手背上,随后翻转手腕,稍稍用力,将其握住,“能陪你变强,我很乐意。”

王婉心中情绪一瞬间变得有些无以名说,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算是被人表白了吗?

自己带着目的接近他,他却是在真心真意地对自己好。从青崖山上若有若无的接近教导,到这一路来的相守相伴……她脑子里回想了很多两人之间的过去,思绪戛然而止的时候,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动情了。

眼前的人虚弱得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拒绝的事她做不出来,索性顺从本心,将手腕翻转了一下,与那只手十指相扣。

“师兄。”她扬起脖子,看见那人眼底难得的深深笑意。

不过,在看到她脖子上一小片暧昧的深红色印记的时候,那笑意凝固了。

“这是什么?”虽然这么问,但张子承立即猜到了始作俑者,“是柳轻寒?他对你做了什么?”

王婉脑子里顿时炸了,赶忙拿起镜子左看右看,果然看见自己脖子上那个被柳轻寒吸出来的红色印记。

而自己这两天居然一直没发现!

她突然就明白了,那天柳轻寒突然亲她是为了什么!感情他早就料到自己会和张子承在一起,所以便提前在自己身上宣示了主权?

“师兄,你听我解释!”王婉气得牙根痒痒,“是那天他非要……”

王婉着急心虚的态度,反而让张子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必说了。”他一瞬间只觉得气血翻涌,险些又一口血喷出来,“是我多问了。”

是啊,他是什么身份?又凭什么用质问的语气跟她说话?

王婉知道此刻再说什么也都显得有些苍白,却又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算了,正在想着该如何委婉解释,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眼,开始打坐调息。

现在她是真的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

次日清晨,王婉一夜没睡好,挂着两个黑眼圈来到楼下吃早膳。

凌虚宗和临江城前来支援的修士们都已经到了,正有条不紊地组织村民们开始重建被毁的村落,压抑多日的氛围总算是松弛了许多。

王婉正帮着凌虚宗的修士们整理物资,好巧不巧遇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柳轻寒。

“师姐,早。”

柳轻寒仍然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样子,只是今日他的笑意落在王婉眼中,却不知为何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王婉依旧忙着手中的事情,只是默默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他。

“师姐去歇息吧,这些事情交给轻寒就好。”柳轻寒走到她身侧,帮她一起整理着物资。

王婉索性将一本册子都放在了他面前:“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师弟了。”

柳轻寒接过那册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体,似笑非笑:“轻寒定不辱所托。”

王婉默默扶额,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看见他这副样子的时候不再心软?

不过她还没打算这么快跟他和解,故意作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回到房里便看见云宸正拿着一个小匣子等着自己:“小师妹终于回来了,叫我好等。”

云宸在看到她厚厚的黑眼圈时,挑了挑眉:“怎么?吵架了?”

“明知故问。”王婉不信以他和张子承的关系,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方小匣子被推到了她面前:“喏,某人让我带给你的。”

王婉心里一软,却并没有立即将其打开:“他怎么不自己来?”

“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云宸说到这里的时候难以掩饰地露出嫌弃之情,“他性格就那样,恃才傲物惯了,往后还请师嫂多多包涵。”

王婉忍住了想掐他一把的冲动。不得不承认她虽然有些羞恼,内心深处却对“师嫂”这个称呼颇为受用,耳根有些隐隐发烫,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脸红了。

所以说,张子承应该是没生气了吧?

她这么想着,伸手打开面前的匣子,入目之处是一绺青蓝色的剑穗。

“这可不是一般的剑穗。”云宸解释道,“师兄很多年前在一方上古遗迹中得到的,原本是挂在太羲断剑之上,可抵御剑上煞气。师兄将太羲重铸之后,便取下来一直随身带着。”

“你是说,师兄得到太羲的时候,太羲曾经是一把断剑?”

云宸有些奇怪她的关注点为什么在这里,不过还是如实答道:“是啊。”

“……”王婉心里突然凉了一截,许久后才将那匣子合上,“多谢云师兄,我知道了。”

云宸对她的态度有几分不明所以:“要谢谢张子承去。”

……

王婉想了很久,在她与张子承认识后的这段时间里,确实没有发现太羲有任何能像传说中那般划破空间的迹象,有很大可能,这把剑原有的能力,已经在断剑以后消失了。

这一点虽然还不能确认,但足以让她的心情一度跌入谷底。但与此同时,她也有几分如释重负,既然回到原来世界的这条路死了,那么她也可以更加坚定地去做另一个选择。

这刚好也是顺从自己内心的事情。

于是她来到张子承房间,看见张子承正有些魂不守舍地坐在桌前发呆。比起昨日,他的状态看起来好转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