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妥走到他身边,把东西放到一边,摘了他的帽子,里面被压着的一双尖尖的猫耳立马立起来,梁声伸出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轻轻地蹭了蹭,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一眨不眨地望着温心妥,“心妥心妥,我也永远愿意。”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温心妥还在走神,盯着梁声那双会动的、仿佛有呼吸的猫耳朵,好像梁声开心的时候就会藏不住,虽然他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通常没有变化,但是耳朵、尾巴会偷偷冒出来。
家里已经购入很多顶帽子,梁声那顶在某次任务中作为奖励发下来的鸭舌帽被温心妥收好放在衣柜的抽屉里不再使用,每次出门时,温心妥就会随机从玄关衣帽架挂着的帽子里抽出一顶,只要察觉到梁声有冒耳朵的趋势,就会快速捞过手边的帽子压在他的脑袋上。
在沙滩上时他们吻得难舍难分,被温心妥握着的帽子进了很多沙子,恍然清醒过来,温心妥摸到他的头发,藏在头发下的一小丛柔软正扫着他的掌心,他一愣,没来得及细想就把混着沙子的帽子盖在了梁声的头上。
他还在拨着梁声的头发,帮他拿掉掩在头发里的沙子,低下头看见梁声的眼睛,视线一扫又看见他肆无忌惮的尾巴,终于反应过来他莫名其妙的一句我永远愿意是对自己刚刚在沙滩上说的话的回答。
没听到温心妥的声音,梁声把温心妥抱近了一点,没有尴尬反而十分坦荡地再次重复:“心妥心妥…我也永远愿意。”
温心妥的手顺着他的头发滑下来,随后合拢捧住他的脸,没忍住笑了,“你现在才回答我。”
梁声的本能直白又迅速,他作为人的心思却直到现在才有所反应,不过哪怕迟缓,他依旧给予了温心妥回应,再一次察觉他的迟钝,温心妥反而心软了一点,弯下腰贴着他的额头亲了他一下,“知道了。”
虽然说想要办婚礼,但温心妥想的最好的情况不过也是订好酒店布置好场地,不需要多大,请一些好友吃顿饭就好,温心妥这边能邀请的人太少,只能寄希望于梁声。
梁声正在一个个联系他的猫友,联系到一半,他转过头问:”心妥,这附近的教堂在哪里?“
温心妥从社交软件切换到地图,把地址发给他,又问:“要去教堂吗?”
“可以吗?”梁声还记得他的话,“可以结婚。”
温心妥点了点头,“那我们可以去。”
但又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温心妥翻个了身,问:“你会宣誓语吗?”
梁声摇了摇头,“不会。”
本来已经躺下的两个人又折腾着起床找婚礼宣誓的视频看,温心妥窝在梁声的怀里,背着背着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贴着梁声的手臂睡着了。
温心妥计划的正式婚礼在他们出游计划完成回程之后,所以他出门时也只是换了身好看一点的衣服,心情十分放松,脖子上挂着台相机,被梁声牵着手,他也要拿着相机一边拍一边走,直到镜头虚焦,他松开梁声的手,专心地调试镜头,拉近镜头时一束花递了过来。
他移开镜头,捧着白玫瑰的小女孩笑得眼睛弯弯,将鲜花递到他的手上一句话不说就跑了,温心妥欸了一声,想要说什么时小女孩已经跑远,只剩下他和梁声大眼瞪小眼。
温心妥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
“不清楚。”梁声反而问,“心妥,你喜欢这个花吗?”
“嗯?”温心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塞在他的手上,但白玫瑰的花瓣娇嫩,有一股很淡的清香,就算不喜欢也不会不讨厌。
温心妥谨慎地说:“还好。”
梁声微微抿了抿嘴,不过没发表什么意见,温心妥见他不说话了,看了他一眼,又看不出什么异常,把相机放下,去牵他的手。
等手里莫名其妙又多了一束花,梁声好像带着期待的眼神重新落到他身上,温心妥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他轻笑了一声,没戳穿他,只是说很喜欢。
等走到教堂时,温心妥的手上已经多了十几束花,一只手拿不下来,他被迫放弃与梁声牵手,手上捧着红黄绿蓝的花束和梁声肩并肩地踏上通往教堂的阶梯。
等真正地踏上阶梯,温心妥回过头,看着他们紧贴着落在台阶上的影子,阳光给他们拉了一截淡色地毯,让温心妥有了种正慢步走入婚礼会场的错觉。
他开玩笑地说:“好像真的婚礼一样。”
梁声转过头看他,“如果是真的婚礼呢?”
“那就结婚啊。”温心妥没什么犹豫地回答,他们本来就是来结婚的。
他松了松手,把花抱在怀里,挽着梁声的手臂,朝他弯笑了笑,“走吧。”
台阶只有短短的几十级,他们挽着手步伐一致地走到最顶端,教堂入口的大门紧闭着,温心妥观察了一下,正想推门而入时,大门突然被拉开了,与昨天晚上视频里一致的教堂布置,长长的通道在他们眼前伸展开。
下一秒,礼花与彩带从两侧飘洒过来,轻柔的入场音乐响起,有两只猫叼着小小的花篮从礼台跑过来,温心妥惊讶地回过头,被梁声摁住手牵入门内,靠在门内的穿着西服的奶牛猫和缅因十分敬业地关上门,主持台上的狸花猫别着领结,声音激昂地大喊让我们欢迎新人入场。
温心妥扫过坐在两侧的人或者说猫,他们都穿着西服打着领带,正鼓着掌微笑着看着他们,温心妥收回眼,低了低头,洒满了花瓣的红地毯映入眼帘,好多猫,好用心,他从来没想过会得到这么多祝福,眼睛酸着想流泪,却忍不住弯了弯配合着自己无法控制流露出的笑容。
他们重新交换戒指,在欢呼与掌声中宣誓彼此忠贞不渝,拥抱与接吻,一片混乱中,温心妥看着梁声低头望向自己的眼睛,一如既往,他不需要担心梁声的一成不变,也无需担心某一天梁声的眼睛逐渐有了情绪与色彩,眼睛里慢慢地流下眼泪,梁声愣了一下,凑过来,指尖擦拭他的眼泪。
温心妥笑着贴贴他的鼻子,“梁声,谢谢你。”
梁声学着他的样子弯了弯眼睛,“心妥,谢谢你。”
因为一场意外的婚礼,温心妥的心情变得轻飘飘的,整个人都不太清醒,等结束他才想起来应该招待客人,临时预约了餐厅,带着一行猫去吃海鲜。
中途梁声接到猫管局的电话,他们举办婚礼的想法太突然,但短短一天就聚集了十几只猫,在猫管局里的规定里,聚猫的活动要获得审批且接受指导员的监督。
不过结婚属于特殊情况,事后补申请也可以,但猫管局还是派了两个指导员过来,可惜航班延误,他们下飞机时婚礼已经结束了。
大老远跑过来也不容易,温心妥提议让他们一起过来吃顿饭吧。
电话那边的猫气喘吁吁地说:“吃饭也是聚猫活动!我们一定会过来的。”
温心妥笑着应了声:“好。”
但他们把餐厅地址发过去之后也没有得到指导员的回复。
他们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吃饭,温心妥和梁声在年长猫的提醒下就着茶水敬酒,家财万贯的李老板报销了这次行程的大部分花费,看见梁声过来激动得面红耳赤,“老师!我真的感谢你!”
温心妥被他的声量吓到,梁声倒是很淡定,茶杯碰了碰他的杯子说:“不用谢。你当时也交了挺多钱的。”
李老板感动流涕,“不一样啊!只有你从来不会对我露出嫌弃的表情!”
一道题哪怕讲十几遍梁声的表情都一模一样,让当时的他深受感动与鼓舞,虽然还是考了两次才通过考试就是了。
不过李老板家境殷实,猫脉广,一出来创业就大获成功,当年缺少的只是一个正式的证书而已。
温心妥勾着嘴角笑了笑,碰了一下梁声的手臂,梁声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没关系。不用谢。”
一行猫吃完觉得不过瘾,又寻思着去找个地方继续谈天说地,他们很多猫都是当年一起上机构补课的好友,出来混社会后又没有什么时间见面,正好借着这次的契机聊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