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赵锐埋尸荒野。

闻默至今还在ICU抢救。

两条半人命。

楚金根该千刀万剐!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在楚金根阴鸷的脸上。

他靠在椅背上,手铐在金属桌沿磕出轻响,脸上挂着他经营多年的“老?实人”面具。

开砖厂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进过派出所,靠着装傻充愣、死不认账,总能全身?而退。

被警察带上手铐那一刹那,楚金根是恐惧的。

可是,当极致的恐惧随着时间慢慢淡化的时候,楚金根再一次为自己建起厚实的心理防线。

胡水芬也是从?犯,肯定不敢对警察说?什么。只要自己咬死不松口,谁能拿他怎样?

谁说?张磊是他杀的?

谁知道赵锐在哪里?

闻默又没死,法律可没说?强.奸男人也是罪。再说?了,把闻默关起来?又怎样?非法囚禁最多就?是判十几年,又不会枪毙。

在楚金根看来?,只要能活着,他就?是赚了。

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楚金根只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姜凌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叠档案。

刘浩然紧跟其后,拎着台录音机。

李振良负责笔录,带着纸和笔。

三人身?穿警服,面容肃然。

依次落座之后,审讯室里的空气忽然就?变得凝重起来?。

楚金根的心跳,开始加速。

姜凌没急着开口,只是静静坐下,目光如刀般刮过楚金根的脸。

楚金根收敛起眼底的阴沉,努力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我真?的没有犯法。”

姜凌没接话,只是翻开档案,指尖轻轻点在一张照片上,那是闻默刚刚被解救时的照片。

照片旁边,是闻默的验伤报告。

未愈合的骨折、旧骨折畸形愈合。

皮肤大面积深度压疮、陈旧性瘢痕挛缩、撕裂伤、烫伤疤痕、软组织缺损、伴发坏死性筋膜炎。

头部慢性硬膜下血肿、周围神经损伤。

严重脱水、低钾血症、低磷血症、低镁血症、低蛋白血症。

楚金根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那是他不听话,自己弄的。”

姜凌依旧沉默,又翻到下一页,那是闻默被囚禁的地下室照片,潮湿的水泥墙,锁链的锈痕清晰可见。

楚金根的指节微微发白,但依旧嘴硬:“这是我自己的家,我想怎样就?怎样。”

姜凌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楚金根,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儿吗?”

楚金根抬头看向姜凌,鼻翼翕张,呼吸有些?急促。

姜凌盯着他,缓缓道:“因?为你输了。”

楚金根愣了一下:“输?不可能。老?子这辈子就?没输过!”

他这辈子都?在和老?天?斗。

谁说?天?阉之人不能娶老?婆?他一娶就?是两个。

谁说?他没儿子继承家业?他楚金根养的儿子考上了大学!

谁说?农民的儿子发不了财?他开砖厂赚得盆满钵满,开小汽车、用大哥大,镇上居民谁见了他不尊敬地喊一声楚厂长?

楚金根总在赢。

所以他从?不认输。

他觉得自己有狂妄的资本。

姜凌摇头,语气近乎怜悯:“你妻子指认你杀人,你继子作证你性侵他,闻默的家人已?起诉你非法拘禁,至于张磊……”

她顿了顿,抽出一张尸检照片推到他面前,“他的爸妈、同学、老?师,都?在等着看你被判死刑。”

楚金根的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张磊青白的脸、脖颈的勒痕、被钝器击碎的头骨……他猛地别?过头,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假的!都?是假的!”

姜凌冷笑?:“你怕了?”

“我不怕!”他怒吼,但声音已?经不稳。

姜凌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给了刘浩然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