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然问:“什么画? ”

苏心婉说:“是一幅素描,画着一个女人的背影。画得挺好,线条简单,寥寥数笔,却很传神。”

刘浩然看了她?一眼:“没偷偷拿出来?”

苏心婉也觉得有些可惜:“我?没带包,那画没地方藏。我?妈将画塞在橱柜最里头,和?瓶瓶罐罐堆在一起,我?拿出来看的时候被她?一把夺了过?去。”

刘浩然想了想:“画的是你妈妈吗?”

苏心婉摇头:“不像我?妈,虽然高矮胖瘦差不多,但穿着裙子、高跟鞋,我?妈这?辈子都没这?么时尚过?。”

刘浩然继续追问:“那画的是谁,你没问问你妈?”

苏心婉说:“我?问了,她?不说。她?说这?是别人送给她?的,画的就是她?。”

刘浩然问:“有没有签名之?类?”

苏心婉摇头:“没有落款。”

两人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却没有说破。

苏心婉问:“你发现了什么?”

刘浩然:“客厅挂了一幅风景画,没有签名,颜色有些浅淡,和?客厅装修风格不一致。还有,整个客厅的配色我?觉得挺有艺术感的,虽然我?不懂这?些,但我?姐学的是室内装饰,她?做设计师的,经常在家里叨叨这?些,也听了个耳熟。”

苏心婉也想起了什么:“啊,对,我?弟上大?学之?后?,家里重新翻新过?。以前客厅没那些装饰品,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刘浩然叹了一口气:“原本我?还雄心壮志准备了一整套问题,打算和?楚金根交锋一下,没想到?他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见面就是一个字:滚!”

苏心婉安慰他说:“他这?人是个变态,激怒他对你不利。再说了,你们说的那些测谎试题只适合在封闭的讯问室里进行,如?果在家里,问得急了他一走了之?,你们有什么办法??”

刘浩然一想也有道理,只能蔫蔫地说:“感觉这?次我?们过?去什么线索都没有,也不知道良子和?大?伟他们查到?了什么也没有。唉!那个楚金根真是个变态,偷偷站在楼梯口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好吓人。”

楼梯口抬头发现一张脸的场景再次浮现脑海,刘浩然又开始感觉毛骨悚然。

五个人终于在派出所门口会合。

姜凌抬手制止了刘浩然想要说话的冲动:“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是周伟开的车。

他现在手摸着方向?盘就觉得像老友回归,舍不得让给苏心婉。正好苏心婉现在一颗心似在油锅里煎,也没心思开车。

车开出长河镇,姜凌这?才开口:“浩然,说说你们的发现吧。”

刘浩然把两个人经历的、发现的一骨脑地说了出来。

姜凌仔细询问客厅挂的那副水彩画。

刘浩然说:“芦苇枯黄,河水是那种很淡很淡的蓝色,太阳快要下山,那浅浅的红映了一点点在河水里,可是看着还是冷。哦,对了,还有一群黑乎乎的水鸟,慌慌张张地往外?飞,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姜凌和?李振良眼睛一亮。

李振良一拍大?腿:“说不定这?画是闻默画的!”

刘浩然看向?姜凌:“可是,没有签名,我?们也没见过?闻默以前的画作。再说了,楚金根有这?么大?的胆子把他的画直接挂出来?”

周伟一边开车一边加入讨论?:“找一幅闻默以前的画对比一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李振良说:“可是,闻默这?个案子归江城警方管。”

刘浩然也说:“都不是一个省,调档麻烦啊。”

李振良忽然兴奋地推搡了刘浩然一下:“你不是存了闻默他妈妈的电话吗?问问她?不就行了?”

刘浩然有些犹豫:“不是说他们母子俩关系不好吗?失踪了一个暑假他妈妈都不闻不问的,哪里能够认得出来他画的画。”

姜凌说:“试试吧。”一个在儿子死后?依旧坚持每年祭奠的母亲,或许不是大?家所认为?的那么冷酷无情。

苏心婉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妈,给了我?一些东西,除了钱,还有块玉佩。”

刘浩然将一直收在包里的小?铁盒子拿出来,送到?姜凌面前。

苏心婉声音很干涩:“我?问过?我?妈,这?块玉佩是不是我?亲爸留下来的,我?妈目光躲闪,我?怀疑……”

停顿片刻,苏心婉闭了闭眼,面露挣扎痛苦之?色。待她?再一次睁开眼,眼神变得冷静而坚定:“我?怀疑,那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的东西。”

姜凌示意李振良收起来。

李振良立刻拿出证物袋,戴上手套,拿起玉佩、卷成?一团的钱,分别收进袋子里。

刘浩然这?个时候才腾出空来问姜凌:“你们查得怎么样?”

姜凌摇了摇头:“这?三名受害者似乎没什么关联。看了周边环境,张磊应该是在后?巷被人带走的,对方有车。闻默是在水边芦苇掩盖的亲水平台画画时被人带走,对方有帮手,至少准备了一艘小?船,或者是一辆小?推车。至于赵锐,他应该是与人在镇外?有约,然后?一去不复返。同样的,对方有车,这?才方便带走他。”

苏心婉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原本,是心存着一丝侥幸的。

虽然恨胡水芬把弟弟推出去,任他被人凌辱,但到?底是生?养自己的母亲,苏心婉只希望她?没有参与到?这?几?起案子里。

劫持、非法?囚禁、虐待、杀人埋尸……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要枪毙的大?罪啊。

听到?姜凌说“有帮手”这?三个字,苏心婉的心,彻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