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是朕对不住你。”
窗外的两只鸟扑腾着翅膀飞远了,树枝轻晃,新绽的桃花顺着风飘进屋内。
萧珂抬手,拂去了落在我额上的花瓣。
“梅儿,今年京城的雪很大,比风疆的雪还大,可没有风疆的雪猛烈,洋洋洒洒的和这桃花一样。瑞雪兆丰年,今年必是个国泰民安的好年。朕本想和你一道看雪景的,可冬日太短,朕还没反应过来,桃花已经开了。”
“朕亲手在梅上采了新雪,江南新进了龙井,到时朕煮茶给你……呵,雪水是干净的,远比风疆的要清澈,留着一股梅香,好闻得很。”
他自顾自地说着,手拢在我掌心上,企图把我冰凉的手指给捂暖。
窗外又飞来了两只鸟,立在枝头上摇头晃脑,叽叽喳喳,弄得这寂寥的庭院格外热闹。
萧珂看着那两只吵闹的鸟,手心忽然给人挠了一下。
“皇上亲手煮的茶,嫔妾可要好好尝一尝。”
萧珂愣了,低头怔怔地看着我。他人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甚至连太医都忘了传唤了。
我艰难地起身,倚靠在他身上。抬眼看向窗外,明亮依旧,只是那枯萎的纸条早已抽出新芽。
“已经入春了啊……”我感叹道。
萧珂愣了许久,一言不发,只用力张开双臂,把我圈在了怀里。
肩上略有湿意,我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给他顺气。
“我晕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初雪,如此一来,也算与你一道看过雪景了。只是你专程寄过来的那壶雪水被我不慎打翻了,萧郎莫要怪罪。”
“无妨,心疼那污秽东西做什么。”萧珂头埋在我的肩上,声音有些闷闷的。
“那就好。”
我才一醒来,就听说萧珂力排众议,硬生生把我提成皇后的事。
我劝他把我的位分给降回去,一国皇后的位置哪有那么随意的。何况旁人不知道,我甚至都还没正式侍寝过。
萧珂驳回了我的建议,他说戴家势力大,废了好大的劲才才将他们连根拔除。
我父亲与大哥平定风疆有功,连升三级,风头比我曾祖父那时更甚。又忠心耿耿,我坐这个皇后的位置是理所应当。
萧珂态度强硬,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坐着看他为奏折焦头烂额。
萧珂又批到烦处,他唤我过去。递给我一本折子。
折子上的文字极其直白,一开头就是劝谏萧珂不要让曲家势力过大,要他缓一缓曲家人的晋升速度。
我草草浏览完,轻声笑了:“此人所言极是。”
萧珂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我家的晋升速度着实太快了,何况只是平定了风疆,如此荣宠,恐怕会凉了那些老臣的心。”
萧珂放下笔:“可朕就是私心。”
我把折子叠好放回去,调笑道:“皇上可不要做昏君啊。”
“朕就是昏君。”他扯住我的腰带,一把把我给拽了过去。
我跌在他身上,面面相觑,一时间两个人呼吸都乱了。
他手抚着我的腰,低低说道:“该侍寝了,爱妃。”
我两颊发烫,一时间往哪看都不知道。他背后的挂画上画了几枝梅花,娇艳欲滴。
我忽的想起了什么。
萧珂作势要亲过来,我那两手按住了他的脸,直视着他的双眼,语气认真:“皇上,您的不育之症治好了吗?”
“……”
萧珂咬牙切齿道:“自然,太医院给朕仔细调理过了,一如从前。”
旖旎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我从萧珂身上爬起来,整了整衣领,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堆积成山的折子好不容易批完,萧珂撂了笔,起身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宫里的积雪已经消融得所剩无几了。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一派生机。
萧珂牵着我的手在御花园里走着:“朕错过了与你一道的雪景,春景可要加倍珍惜了。”
“之前皇上说要烹的茶,臣妾可等着呢。”
“……朕发觉自己好像没那个天赋,只会品不会煮。”
“宫里的差事难办,皇上现在可理解了?这下可别太为难伺候您的太监了。”我道,“煮茶这事臣妾有经验,让臣妾来煮吧。”
萧珂轻咳了一声,耳尖有些泛红。
“天寒,朕取的雪水不多,只煮一次就用完了。”
难怪,都一个月过去了,我还没喝上他亲手煮的茶。
我噗嗤一声笑了,萧珂的脸越发红了。
“无妨,还未下雪时,臣妾就叮嘱宫人要接些雪水来用,此刻估计封在冰窖里,萧郎陪我一道去去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