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 晚风拂面, 带过?一丝凉意, 她不急不慢走向他:“这么晚了?,你找我有急事?”
她没像普通人那样问他当初在茶镇对付墨者时有没有受伤, 又是如?何摆脱他们的, 现在是否因为她违抗令主下的命令,被墨者追杀。
裴子承不由?有些失落,觉得她至今还是没把他当朋友。
不过?这点失落很快就?烟消云散,他安慰自己, 欲速则不达, 要想得到强者的认可, 总得付出什么, 况且一辈子这么长, 慢慢来。
他等得起。
裴子承挠了?挠头发, 一双大眼睛在夜色下亮晶晶的,专注地看着她:“我在茶镇受了?点伤,这几天养伤, 没找你。今天听说你又在茶馆遇到墨者, 没受伤吧。”
“他们连我头发也没碰着。”叶逐溪听他提起自己受伤, 这才顺口问,“你伤得怎么样?”
他咧嘴笑:“小伤罢了?。”
在墨楼长大的人从不把小伤放在眼里,不会像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和世家贵女?那般擦破皮了?,也要好生养着, 待皮长回来,他们只有在受重伤后才会休养几天。
裴子承既用上养伤这个词,说明受的伤并不轻,叶逐溪不理?解他为何要在她面前?装得云淡风轻,却也不拆穿:“那就?好。”
他犹豫了?下:“你知不知道令主为什么要派人杀你?”
得知墨令忽然出现,裴子承很震惊,更令他震惊的是,手中有墨令之人竟下令杀叶逐溪。
令主是可以?杀楼主没错,可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令主出现,让所有墨者,包括楼主臣服。倘若楼主不甘心屈居人下,起了?异心,令主再?生杀心,铲除她也不迟。
叶逐溪也想到了?这层,却事不关己似的道:“不知道。”
要说是因为她这么多年来坚持不懈找墨令,想占为己有,也不太可能,毕竟墨楼所有掌牌人都有这个念头,不然宋疯子不会那么积极地跑到茶镇查东查西。
裴子承沉吟片刻:“你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
“没做什么呀。”叶逐溪坐到院中的秋千,有一下没一下晃动,“我怎么感觉你在试探我。”
他跟着走过?去,俯视她:“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只想帮你而已,你却、却觉得我在试探你?”
“哦,不是就?算了?。”
“叶逐溪,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哪怕一点点?”裴子承明知答案不会如?他意,也问。
她毫不迟疑:“没。”
果然如?此,他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得更大:“一点点也没?”
“一点点也没。”
裴子承气?呼呼地绕着秋千走了?一圈,最终走回叶逐溪面前?:“你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她只是看着他。
他见她无动于衷,愈发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叶逐溪只觉得他生气?的样子好玩,扑哧一笑,笑完抓着秋千绳,继续荡:“不要生气?嘛。”
裴子承的气?顿时消了?:“我会帮你找到墨令的。一定。”
她歪了?歪头,没吭声。
“很晚了?,回去接着睡吧,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他就?翻墙离开,没惊动院外巡夜的下人。
叶逐溪荡了?会秋千再?回房,一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桌前?喝水的张行止。他握着杯子,问道:“三更半夜的,出去干什么?”
她关上门,走进去:“我睡不着,出去荡了?会秋千。”
他仰头看站着的她:“以?后睡不着,还是留在屋里比较好,晚上外边多蚊虫,还有夜露。”
“我怕吵醒你。”
张行止:“没关系的。”
叶逐溪低下头,用额头撞过?他的,再?直起身,蹬开鞋子跳上床榻:“那我下次晚上睡不着,就?吵醒你,让你和我一起睡不着。”
他搁下杯子,也回到床榻。
*
第二?天一早,张行止刚出门进宫上朝,叶逐溪就?起了?,离开张府去审昨天抓到的两个墨者。
紫春将人关在城西一处荒废的宅子,还给他们服了?软骨散。
叶逐溪扯下他们面具,露出底下的脸,一张平平无奇,放进人海里都找不到,一张还算俊朗,看着像个白面书生。
墨者就?是如?此,什么样的人也有,除了行动时会穿墨衣、戴面具外,平日里跟正常人无异。
她端详着他们。
叶逐溪知道他们不会轻易说出令主是谁,所以?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既然他们是被人派来杀她的,那她对他们也不必手下留情。
她没一来就?审,反而是先直接塞住他们的嘴,上一套重刑。
半个时辰后,他们断手筋的断手筋,断脚筋的断脚筋,整间房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浓郁血腥味。
不管怎样,叶逐溪要知道令主是谁,不仅仅因为想得到墨令,还因为她现在怀疑在柔妃生辰那日,借公主之手给她一张墨令图案的幕后之人就?是这个令主。
敢戏弄她,此人必死不可。
叶逐溪抬脚踩过?他们软绵绵垂在地上的断手断脚,听他们发出痛呼:“你们是令主派来的,肯定见过?墨令,也见过?令主。”
他们因疼痛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