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村长又带他们去这几天要暂住的?地方?。
村长给他们准备的?是一套二?进二?出的?宅院,这种宅院在京城中?是一般人家住的?,在茶镇却算一顶一好的?房子,尽管比不?上京城宽敞奢华,但胜在环境不?错。
绿阶招呼着跟过来?的?几个张府下人搬行李进去。
叶逐溪婉拒了村长要带他们到处走?走?的?提议,自己和张行止沿宅院后面的?那条山边小溪走?。
溪水流淌声和缓,听起来?很是惬意,她走?到溪边,半蹲下来?,将手埋进去,微凉的?水轻轻撞过指尖,再越过指间?往低处流。
张行止站在她身后。
叶逐溪垂眸看水面,里面有他们的?影子,她手指动一下,影子就飞快散开?了,扭曲成碎片。
他弯下腰,拿出她浸泡在溪水里的?手:“心情好点没?”
泡的?时间?不?长,还没起皱。张行止拿出帕子给她擦去手上的?水,他低着头,擦得?很仔细。
叶逐溪记得?此番出门的?借口是散心:“好点了。这儿风景不?错,人看起来?也挺热情的?。”
话间?,她看到茶农带着个男子从满是茶树的?山坡下来?。
虽说他衣着跟茶农一样朴素随意,但一看外?貌就知道不?是本地人。茶镇的?人靠打理这片茶树谋生,整天早出晚归,面朝黄土,北朝太阳干活,皮肤大多黝黑粗糙。
男子很白,细皮嫩肉的?,长了一张看着显小的?娃娃脸。
叶逐溪目光定在他脸上。
宋疯子?
尽管他今日打扮得?还算人模狗样的?,不?再披头散发、穿得?邋邋遢遢的?,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宋疯子丢下南浔在城内的?原因应该是他也收到墨令可能在茶镇的?风声,觉得?带着她行动不?便,独自来?了。
看来?,墨令在宋疯子心目中?的?地位比南浔还要重几分。
叶逐溪无动于衷地想。
宋疯子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头看去,只见叶逐溪和她那夫君站在不?远处那条小溪旁边。
该死的?,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丫头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还没确定墨令是不?是真的?在茶镇呢。
阴魂不?散。
他简直烦透了,自己好歹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男子,却要听命于刚满十九岁、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如?果此行能找到墨令就好了,不?过有她在,恐怕很难。
宋疯子正烦着,茶农也看到了叶逐溪跟张行止。他们记得?村长说过今日会有京中?贵人来?,瞧这二?人虽无仆从随侍,但衣着光鲜,打扮得?体,便认定就是对方?了。
他们快步过去,笑道:“两位可是叶少夫人、张少主?”
张行止淡笑:“正是。”
茶农东张西望,找村长的?身影:“村长怎么没在?要不?我们去找他来?陪你们逛逛茶镇?”
他笑意不?减:“不?用麻烦了,是我们想自己出来?走?走?。”
他们点头道:“好嘞。”
叶逐溪眼睛看的?是这些茶农身后的?宋疯子,问的?却是他们:“他是来?茶镇买茶的?茶贩子?”
茶农有问必答:“对,我们茶镇的?茶远近闻名,经常有茶贩子过来?买茶回?去再卖给其他人。”
他们说辞跟村长几乎一致。
宋疯子听他们提及他,只好上前去,扯出个笑容朝大家点头示意,见叶逐溪装不?认识自己,他也装不?认识她,眼神都不?带往她那里看的?。
叶逐溪在附近又逛了逛便回?去,这两日舟车劳顿,她在马车里休息得?不?好,想养足点精神,明天再深入地查查这个茶镇。
天还没有黑,她就找水洗了个澡,回?房睡觉去。
入睡没多久,做起梦来?。
这梦倒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是叶逐溪小时候经历过的?事。
那时候她刚进墨楼,师父不?知为何一眼相?中?她,说要亲自教她武功,所以?叶逐溪平常不?仅要跟墨楼教习学武,还要跟她师父学。
不?过即使她是师父挑中?的?弟子,也没特殊待遇,吃穿用度和训练强度跟其他人一模一样。
墨楼每隔一个月就会通过一场比武淘汰一批人。
一开?始的?比武是一对一,必须死一人才能结束。倘若不?想被淘汰,只能拼尽全力杀死对方?。
所以?叶逐溪在来?墨楼的?第一个月,杀了一个人。
这场比武地点是他们吃饭的?地方?,他的?对手是个有点胖的?男孩,力气挺大。可她想活,于是不?顾一切压倒他,砸破一只碗,拿起瓷片狠狠地压向他脖颈,划出血痕。
男孩瞬间?落泪求饶:“我求求你,别?杀我。”
叶逐溪面无表情看着他。
“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死……”他边说着,边悄悄地捡起另一块瓷片,想趁她不?注意反杀。
可他还没抓稳,叶逐溪就将瓷片插进他脖颈,割喉了。
“我也不?想死。”她笑了。
鲜血喷涌而出,溅到她脸上,又滴回?因割喉而痉挛着的?男孩身上。临死前,他手无力地捂住脖子,双目瞪圆,眼底满是红血丝,模糊地倒映出她血淋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