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的卷发爬满了他胸口,谢行莺犹如八爪鱼,细腿搭上他腰,侧脸压下,依稀看得见荔枝团子似得脸颊肉。

说来,两人竟是第一次同床共眠,她似是陷入梦魇,娇唇嚅动,手不安分地扑腾。

姜幸反手捉住,生生气笑了,甩开,转而掐她脸:“言行没点规矩,睡相也如此难堪,你还敢睡,起来。”

雪肤嫩得出水,转眼掐出了红,她嘤哼抬手,抱住了姜幸长颈,歪着脑袋蹭他,呓语:“不哼......困......”

绵软的声音裹了水意,含糊不清,轻如翎羽,飘过来搔得耳尖发痒,姜幸噤了声,一时没说话。

舱外天色尚浅,他凝了眼怀里碍事的谢行莺,利落将她从身上扯下去,背身侧卧。

谢行莺昨夜累坏了,睡得正熟,对外界一无所知,手心摸到被角,哼唧抱紧,然而下一秒,一只手猛然伸去,将她重又卷进怀里。

这场回笼觉,姜幸睡得意外香甜,一直等下人来敲舱门,才打了个哈欠起身,抖着外袍开门,屋外春喜道:“少爷,少夫人,快到云京渡口了。”

姜幸惺忪回望了眼床上,嗤笑:“你家少夫人还睡得死沉呢。”

吩咐她去收拾行礼,他返身走回床沿,一把将谢行莺提溜坐起,恶声打趣:“你别是投错了胎,本该要做小猪的。”

谢行莺没睡足,蓄着火气,朦胧杏眼还没睁开,就伸手挠他,扯着嗓子尖叫:“你干嘛呜呜......我要睡觉......”

自个吼完,反倒委屈起来,挣扎着要躺下去,姜幸心道这人脾气当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箍着人胳膊,没好气道:“不许睡。”

两人拉扯,姜幸没真上心,一时不稳被她拉进床铺,倾覆间呼吸交叠,他撑身坐起,气得朝她扬手,谢行莺咿呀抱住了脑袋,下意识躲,娇怯怯的模样给姜幸看乐了。

他重提轻放,捉了她脸颊肉,捏玩泥团似得揉搓,漆眼弯弯,笑得恶劣,直把谢行莺气够呛。

方才在床上哼哼唧唧,洗漱完一沾了梳妆台子,跟换了个芯,来了精气神,招呼春喜打扮。

姜幸自小桃花缘浅,家里也无甚异性姊妹,懒散靠在一旁,瞧她捯饬,倒也稀奇。

见她拧了管状口脂,姜幸探身夺走,突然不允:“我那夜说了不许你用这东西,怎得还涂。”

谢行莺掌心呼呼拍在桌上,不满瞪他:“干你何事,还我。”

他将口红绕在指尖玩,压下眼皮,冷哼一声,心道这玩意腻得很,若日日都抹,他得吃进去多少。

随手抛起后握进掌心,挑眉,不容置喙:“丢了。”

“姜幸,你无赖!”她推开春喜,扑过去不自量力捶他,不甚疼,反倒胸前二两肉贴上来,无名得燥。

姜幸也被她带得幼稚,举高了口红,逗猫似得耍她玩,一手抵她额头,勾着唇道:“当真跟笼子里的小鸟似得,又弱又小。”

低头觑了眼她自然泛粉的唇,像春枝上的桃,嫩生生的,原也不必用那玩意,好奇问:“作甚非得涂。”

谢行莺伸手摸了下饱满的下唇,神态无辜,嘟哝道:“不够红呀,你个乡巴佬不懂的唔唔”

她话没说完,杏瞳被大片阴影占满,姜幸伏身,覆唇而下,揽腰的手死死遏制住反抗,攻势极凶。

他总爱勾着舌尖嘬,偏要瞧她呜咽不成声的狼狈摸样,春喜没成家的小姑娘,臊着脸躬身退出去,浑不敢看。

姜幸吝啬得气口都不留她,本该缠绵的吻,宛如酷刑,谢行莺提不上气,头脸涨红,揪起他衣领踩上他脚。

亲了好一会,他才松唇,容她大口喘息,雾气笼进眸底,附上薄薄一层水汽,谢行莺翘起下颌尖,凶狠瞪他,殊不知胸口起伏,娇唇半启,模样招人得紧。

姜幸凝暗了神色,掐着她下巴,对准唇肉咬了一口,弹牙香软,绯色蔓延来。

“如此,自是不必再用那口脂了。”

0019 19.在商场撞见昔日同窗

航船靠岸,刷刷一排颇为瞩目,吸引了不少目光,姜幸拖着磨蹭的谢行莺下船,散漫道:“不怕你家里人等急了。”

谢行莺脚步顿了下,拢着披肩,闷着声道:“他们才不会来呢。”

姜幸不信,即使是乡下农户,回门一事便也没有潦草对待的,他走上渡口,冷风灌入袖口,入眼只看见寥寥几位闲散路人。

他皱眉,不是说谢家是云京名门吗,礼仪一事上竟如此粗鄙,他偏头想嘲讽,看见谢行莺红了眼圈,转而舔了下后槽牙。

“都怪你!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她们嫌丢脸自不愿来了!”谢行莺刺声骂他,瞪大的杏眸湿漉漉,露出些脆弱的愤怒。

姜幸气得想摁死她,忍住不发,捏住两边腮肉,一双粉唇滑稽翘成了圆润模样,堵了她声音,转而吩咐春喜:“你遣人向谢府递个消息,回门礼单送回去,若实在怠慢,便也不必给了。”

他押着谢行莺朝前走,春喜忙问:“少爷,你们这是......”

他背身扬了下,混不吝道:“且与他说,我同少夫人不识谢府的路。”

走了几步,谢行莺挣扎开,揉着酸痛的脸颊,昂头嘟哝:“你要做什么。”

姜幸单手插兜道:“逛逛。”

谢家敢在他面前摆架子,却没道理要他受着,肘关捣她一下,姜幸压眼冷笑:“我倒要瞧瞧云京可真有你嘴里说得好。”

谢行莺到了熟悉的地方,甩开小臂,娇哼大步道:“自是要比你梨州好上千百倍的。”

她领着姜幸,径直就朝百货公司去,一踏入大厅,经理觑见她,停了手里的事迎上来:“哎呦,谢小姐,大半月没见到人了。”

谢行莺撩了下耳边碎发,露出耳垂上价值连城的珠宝,趾高气昂道:“我忙着呢。”

姜幸抱臂跟在身后,看见她小动作,勾唇嗤笑,经理循声望去:“这是?”

他挑眉,刚想应声,谢行莺猛得拉住他手,含糊道:“我去瞧眼这季的新样式,不要派人招呼我。”

接连将姜幸拖了几步远,有些心虚,干笑两声,粗劣地扯开话题道:“你看那件,好看吗。”

姜幸眯着眼,定定看她,心道倒要看你卖得什么药,冷漠评价:“丑。”

“真的吗,那给你穿,”谢行莺应得干脆,将他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