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有这样,吴兆省已然十分知?足,又哪里?敢要求县令一定把事?情办得成。

于是,立刻起身,谢道?:“学生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潘县令既给了允诺,自是不会食言。所以即刻的,就差了县衙里?的人去了趟县学,说是请那?徐教谕来问话。

其实?对于县学里?的一些事?,潘县令心中也所有不满。

他?在?这富阳县任了快六年的县令了,眼睛看到的,都是县学只重学生的才而不重德行。

但潘县令却认为,身为一个人,甚至这个人很可能以后是朝廷的官员,其德要比才更为重。

有关这个事?,潘县令也曾多次找过县学的徐教谕沟通、商量,但徐教谕却并不把他?的话放心上。仍是一意孤行的只觉得,只要读书好,德行上有些欠缺,也无伤大雅。

第63章 第七十三章 伤势渐渐好转

有关县里教育的问题, 潘县令同徐教谕一直都有意见分歧。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潘县令想着正好寻人过来, 再谈一谈这个?问题。

县衙的人去了县学,也把县令的话?给县学的徐教谕带到了。可徐教谕没立刻过来县学这边,而是过了有三四日, 这才?往县学里来。

当天没来就算了,等了一日不来, 两日还不来时……潘县令就知道,怕是那徐教谕故意在给他摆架子了。

潘县令心?中有数, 但倒也不生气?。

等到第四日一早, 他正忙着升堂审案时, 那徐教谕过来了。

而报名参加秋闱考的时间截止在昨日, 昨日午时之前,县里就已经?把本县内要参加今年秋闱的学生名单, 送去了杭州府衙。考试报名渠道, 也已封锁。

便是他今日为那吴大郎求情,也是无济于事。

潘县令觉得这徐教谕待人的态度有问题,心?里也很生气?。所以?, 也只忙自己的眼前之事, 并未立刻寻空去见。

直到忙完衙门?里的几?桩案子, 日头?已偏西时, 潘县令这才?收拾一番去后宅。先吃了饭, 然后问管家, 那徐教谕可回去了。

“还没走,人正在厅里等着呢。”

潘县令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 又问:“可有以?饭食款待?”

管家说:“午时时,奴有亲自备了饭食过去。”

虽因某些意见不同而互不给台阶下,但登门?即是客,必是得以?好茶好饭招待。

匆匆吃了饭后,潘县令便去了待客的花厅。

人还没进门?,致以?歉意的声音便先一步响在了花厅内。

“实在是忙,一早天不亮就有人击鼓鸣冤了。还有前几?天积压的案子,今日也一并要处理了。所以?,这才?到现在才?来见徐贤弟。抱歉,实在抱歉。”忙是真忙,但不见也是故意不见。

徐教谕被晾了这么久,心?里自然也很不高兴。但面上,却也仍是笑意盈盈,客客气?气?的。

“潘兄乃父母之官,父母官难做,我?是理解的。”

“徐贤弟别?站着,请坐。坐下说话?。”说着,潘县令一越而过,径自坐去了主位上。

徐教谕坐下后,便也致歉说:“这两天县学里的事太多,潘兄是知道的,昨儿是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所以?县学里得再统计一次县里所有参考的秀才?。潘兄差人找我?,我?原该即刻就过来的。可实在是因为事情多,走不开。这不,报名的事一忙完,就立刻过来了。”

“能理解。能理解。”潘县令笑应道。

徐教谕则笑着问:“潘兄,此番急急寻我?来,可为何事?”

虽事已经?过去,如今再提起,已无济于事,改变不了什么了。但,潘县令叫徐教谕来,却不只是为吴大郎。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凭他对徐教谕多年来的了解,哪怕前几?天、他赶在报名截止日之前亲去一趟县学找他,当面同他说那件事,他也仍是不会松半个?字的口。

吴大郎的事,找与不找,已是定局。

但往后,还有别?的“吴大郎”。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谈一谈的。

“溪水村的吴兆省吴夫子,可是贤弟昔日同窗?”潘县令问。

在来之前,徐教谕便心?中有数。所以?对潘县令这样问,他一点?都不意外。

“正是。”徐教谕应一声后,倒自己主动说起,“前些日子,他还为他长子之事,去县学里找过我?。他的长子……潘兄应该也还记得。吴容秉……那个?孩子,当年的确极不错。我?当年对他可是抱了极大的希望,满县的秀才?中,别?的我?都不敢保证一定能中举,但他我?却敢保证。可事与愿违,最后他出了意外,连考场都没进得去。”

可惜的确是可惜,哪怕到今时今日,徐教谕心?中也仍是觉得论?天资,他算是自己带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

可他也的确是命不好,偏偏摔断了腿,成?了残疾。

时隔多年之后,他说他要再继续考,他不反对,并很支持。只是,今年他是赶不上了。

“吴兄来找我?,是要我?给他大儿子当保人的。可他也不想想看,那孩子腿脚不便,怎么考试?他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考试,是治腿才?对。”

“吴兄拎不清轻重,我?也怕那孩子一时被名利、权势所迷了眼,便又亲自登门?去找了他,希望他可以?暂时不想别?的,只好好治腿。等三年之后腿治好了,再想参加秋闱,不必他提,我?肯定主动为他担这个?保。”

潘县令还一句话?没说呢,徐教谕就把他要说的全给说了,堵了他所有的话?。

闻声,潘县令t?道:“就算腿还没治好,可孩子既然想去考试,且他又有这个?能力?,为何不让他去?难道,只有治好腿,他才能有资格参考?”

“这是朝廷的规定。”徐教谕理直气?壮,“潘兄曾在京中任过官儿的,可见过有哪个?瘸腿的人当官的?”

潘县令:“这是两码子事。本朝律法,身有残缺者不为官,但却没规定不准考试。你这……”

“既不能当官,又为何要考试?”徐教谕直接截了潘县令话?,“考科举不正是为走仕途?若不能走仕途,考试又有什么意义?”

潘县令也很来火:“难道,所有考学之人,都是冲着当官儿去的?若不能当官儿,就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