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来越发胆大妄为了,他是想要冷一冷她的。

此刻见她如此模样,也?只是八风不动地道:“起来。”

赵雪梨听见动静,抬眼见到他,连忙站起来,只不过腿脚发麻,站起身时有?些?踉跄,没稳住下意识抬手拉了下裴霁云的衣袖。

他没什么反应,可雪梨站稳后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地收回手,嘶哑着嗓子说:“表兄.......我不是故意的。”

裴霁云淡声:“走罢。”

他转身向外走,赵雪梨连忙跟上?。

夜里的书院内空无?一人,两人一路无?言走出去,惊蛰提着灯引路,也?是莫不吭声。

这样冷凝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院门口,才被一道男声打破。

“赵雪梨!你死哪里去了!?怎么”

在门口等?了许久的裴谏之从灰暗斑驳的阴影下走出来。

他下午将景行书院翻遍了,也?没找到人,还疑心她是否出了什么事,但心里顾着她的名节,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人,着实将他焦躁烦闷得够呛。

在院门口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人。

裴谏之先是恼怒,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赵雪梨换回了女装,视线再往前一转,看清了她前方还有?道十分熟悉的颀长身影。

濛濛灯光拉长了兄长身形,他的眸光淡淡瞥来,却?如万顷之重,砸得裴谏之瞬间噤声。

他怔然,走过去唤了声大哥。

又见赵雪梨垂着头一言不发,意识到自己同她所做之事已经被兄长撞破,抿了抿唇,主?动开口揽下所有?错误:“大哥,这件事是我的主?意,赵雪梨是被迫的。”

裴霁云转头上?了马车,帘子落下,留下一句:“明日来书房领罚。”

赵雪梨站在马车边,看着晃动的车帘,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裴谏之走过来,道:“赵雪梨,你杵在那里做”

惊蛰道:“小姐,夜里车马不好走,您快上?车。”

裴谏之的话?被打断,眼睁睁看着赵雪梨上?了兄长的马车。

他今日这件事到底做得不太合规矩,也?不敢在兄长面前过多纠缠,但赵雪梨不坐他的马车,他索性也?不坐了,而是让下人去猎场中牵了匹马,骑着回府。

马车之中,赵雪梨犹豫再三,还是壮着胆子再次认起了错。

“表兄,姈姈不该如此莽撞,做事不计后果?,你.....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良久,裴霁云才淡声问:“这是姈姈第几次同我说这般话??”

赵雪梨声音细若蚊蝇,“表兄....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嗓子嘶哑得厉害,哽咽得近乎发不出声,裴霁云听了,却?是又再没了回应。

马车轱辘向前,赵雪梨的心跟着七上?八下,她被他冷漠的姿态弄得又想哭了,干涩的眼中再次溢出晶莹泪珠。

她想了想,又呜咽着道,“表兄....我下次再也不同谏之表弟出来鬼混了,我就在蘅芜院等?着,你得空了就多来看看姈姈好不好?”

赵雪梨边说,边将手摸过去,跌跌撞撞碰到了他放在膝上的手掌。

“....表兄...你这些?日子太忙,我想你,却?总见不到,谏之表弟之前多次邀过我出府,我全然拒绝了,今日.....今日实在是有?些?憋闷,才半推半就同他来了这里....我那时未曾多想,方才见表兄真的气了,才生?出许多后怕,姈姈是一个闺阁女子,而书院之中尽是男子,尽管我扮成了男子模样,可也?无?法保证不出纰漏...”

裴霁云没有?再排斥雪梨的触碰,只是静静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解释之语。

赵雪梨碰到他温热的手指,心里安定了许多,继续诚恳地认错:“....表兄,姈姈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同谏之表弟胡闹的....你能不能....能不能理理我?”

她说完话?后,过了会儿,裴霁云才缓缓开口:“姈姈。”

他叫她,声音没有?太大起伏,让赵雪梨分不清他是否还在生?气,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裴霁云道:“最后一次。”

赵雪梨那颗提起的心还没彻底松下去,裴霁云便不徐不疾地继续道:“再有?下次,表兄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让姈姈长些?教?训。”

赵雪梨听了这威胁,身子一顿,讲话?都有?几分僵硬:“表兄,姈姈晓得了。”

裴霁云反握住她的手,揉捏了一下,忽然又问:“姈姈总说想我,却?见不到我,可是在怪我?”

赵雪梨哪里敢怪他,连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表兄,我怎么会怪你...你得了空能多来蘅芜院看看,我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裴霁云静默须臾,握住她的手终于将人拉进怀中。

赵雪梨嗅着那股清冽的松雾香,寒凉了半日的身子在他怀里逐渐暖和?了起来。

裴霁云靠在车璧,触到她温凉滑腻宛如瓷玉的肌肤,有?些?难以忍受。

他对赵雪梨一直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欲望,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凝视她,触碰她,占有?她。

在最初意识到这点时,裴霁云是有?几分难以置信的,他多次避开赵雪梨,甚至直接在外办公,十天半个月才回府一次。

可一段时间不见,那种?欲望就会如同瘾症发作了一般想得格外厉害。

只有?顺从本能驱使接近她,触摸她,同她肌肤相亲,那种?难耐才可以得到片刻缓解。

裴霁云伸手扣住她的下颌,俯身亲她。

香软柔嫩之余,还有?些?咸湿。

他想起方才在静室之中,赵雪梨红肿水润的双眼,嘶哑到近乎听不清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