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于场长就说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马上?油锯手?和拖拉机手?的培训就要报名了,我已经跟刘大牛和胡长江打了招呼,让他们都推荐你,郎书?记那边也?多少会卖我点面子。你好好学,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
这要不?是严雪表管到位,差点都听笑了。
明明是刘大牛和胡长江主动推荐的祁放,到他这里一转,就成了他让两人推荐的。
如果?不?是昨天才去了郎家,提前知道?了消息,又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还可能真信了呢。
严雪笑得一脸惊喜,“那真是要谢谢组织上?的信任,也?多谢刘大牛胡长江两位师傅。”
就是没提于场长,没提于家,于场长表情一顿,“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不?好弄得太明显。”
“嗯嗯。”严雪继续点头,“对外我们一定不?说这事和您有关。”
于场长再?次噎住。
他主动来这趟,不?就是想让他们领他的情,也?出去说说这个事,省得再?被人传他们家白眼狼?
于场长不?由看向祁放,希望祁放能懂他的意思。
结果?祁放这人平时冷得很,这会儿竟然跟在媳妇儿后面给他端茶倒水,“严雪说得对,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于场长有点肝疼,这两口子长得挺好,怎么一个比一个脑子不?转?
最后他明示暗示,严雪和祁放愣是没懂,气得水没喝就走了,祁放给他倒那水太烫他也?没法儿喝……
人一出院子,祁放立即拿起水杯泼进了脏水桶,还拎起暖水瓶重新涮了一遍。
他动作慢条斯理的,显然是没被这恶心人恶心事给恶心到。
严雪也?了解他那爱干净劲儿,“咱俩这么气他,他不?会又反悔了,在你那名额上?动手?脚吧?”
“不?能,”祁放说,“除非他彻底不?要脸了。”
就算他彻底不?要脸了,还有郎书?记呢,他一个场长,也?不?可能真豁出脸面不?要。
“难怪他比郎书?记大了快十岁,还只?是个场长。”严雪不?由感慨。
会不?会做人,会不?会办事,真的差太远了。于场长能当上?这个场长,她都怀疑他是走了狗屎运还是上?面有人。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祁放淡淡说了句:“于场长小?舅子在县林业局。”
一下子把严雪给听乐了,“真的假的?人家不?都是姐夫罩着小?舅子吗?”
她真心笑起来,和平时单纯以笑脸待人还是有些区别的,眼睛弯弯,下面还有漂亮的卧蚕,好奇和狡黠仿佛全写在了眸子里。
祁放看着,涮杯的动作不?自觉慢了慢,“真的,于场长年轻时长得不?错。”
于场长媳妇严雪见过,的确长得远不?如于场长,于翠云因为长得像爸还算好看,于勇志就……
“都是刘卫国跟你说的?”严雪朝男人眨了眨眼。
祁放“嗯”了声,刚准备把涮好的杯子放回去,外面又有人来找,“祁放在家吧?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信。”
是上?回过来给他们送过柴火的大伟,祁放也?就放下东西,出去接了过来。
然后这一看,眼神便是一沉。
“是寄到咱们林场的吗?”饶是已经看过地?址,他依然问?来人。
大伟毕竟不?了解他,不?知道?他这声音里除了淡,还更多了几分冷,“是邮到镇上?的,镇上?没找到人,就查了查,送来了咱们林场。你看看是不?是你的,不?是还得送回去。”
“是我的。”祁放垂下眸,捏住信封的手?指已不?自觉收紧,“知道?什么时候寄过来的吗?”
这大伟还真想了想,“得有一个多月了吧,反正?在镇上?放挺长时间了。”
见信确实是祁放的,他就没多留,“既然送到了,那我走了啊,也?不?知道?谁连个地?址都能写错。”
“有你的信?”严雪把昨天捡的茧蛹也?煮上?了,没跟出去,见男人回来随口问?了句。
问?完半晌,也?没听到有人回应。
她回头瞅了眼,祁放已经将信封撕开了,正?低眸看信上?的内容,脸上?没什么表情。
虽然他平时也?淡淡的,但直觉就是告诉严雪,这人情绪不?对。
果?然男人只?扫了两眼,就将信纸信封一折,拉开挡着锅底坑的铁片,丢了进去。
锅里还煮着东西,锅下火正?旺,几乎是立刻就有火苗卷了上?来,将其付之?一炬。而?男人就垂眸望着那些纸张燃烧,仿佛整个人又回到了初见那天的大雪,不?,比他们初见那天还要冰冷。
严雪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那指尖处果?然是一片冰凉,男人甚至下意识躲了下,“不?关你的事。”
严雪动作一顿。
祁放也?察觉到自己无?意间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是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还是不?对,这回他紧紧抿起了唇,好半天,才多少平复了点心绪,反手?来握严雪,“你别担心,不?是和你有关的事。”
严雪担心的又不?是这个,刚那一瞬间男人身上?透出来的孤冷,好像连最后一丝活人气都要没有了。
而?压在寒冷厚重的冰雪之?下的,是能焚毁一切的岩浆,是翻腾不?休的愤怒,和仿佛藏在最深处的无?望。
她两只?手?都握了上?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祁放竟然想也?不?想就用了和她当初一样的回答,说完自己才发现,“抱歉。”
不?知为什么,严雪倒能理解点当初祁放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