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早就说过于场长家管不住这个儿?子,果然她和祁放从关里老家一回来,就听说对方已经转到保卫科去了。
如?今他当着祁放的?面?提起来,显然是带着嘚瑟的?意思?。毕竟祁放可没有个当场长的?爹,在县林业局的?舅舅,能?让他即使?自己作死把机会都作没了,还能?想去保卫科就去保卫科。
祁放也知道,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还一口应下,“行。”
于勇志显然有点意外,但还是拎着酒瓶子晃进来了,“早你咋不这么上道?”
人还没走两步,就听祁放淡声又道:“人少?没意思?,把你二姐夫也叫过来一起。”
于勇志立马顿住了,眉也皱了起来,“叫他干啥?”
虽说梁其茂现在是把人接回去了,但他干那些事于勇志可是一点没忘,一看见这个姐夫就没什么好脸。
“你要是不想叫梁哥也行,我陪你们喝两杯。”
严雪还是从祁放身后走了出来,笑盈盈去翻家里的?菜,“不过得再炒个菜。”
又看于勇志的?酒瓶子,“你这一瓶酒也不够,我得再去买两斤。”说着就要进屋拿钱。
一听她说要陪自己喝,于勇志那脸就有点绿,再听还要再买两斤,就更?绿了,绿中还透出点胃疼。
妈的?这娘们儿?是拿酒当水喝吗?上回一口气连灌六七两,屁事儿?都没有一点。
他牙疼地看向祁放,“咱们老爷们儿?喝酒,你还叫个娘们儿?上?”
祁放一脸正经,“我媳妇心疼我,不舍得让我喝,等你结婚就知道了。”
于勇志还是头回见人满脸冷淡说这话?的?,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味儿?来牙更?疼,“算了算了,你愿意跟她喝,你自己跟她喝吧。”看到一半的?好戏也不看了,赶紧往外走,
严雪也就是做做样子,看人走了,又重新?出来端饭。
二老太太对这些人事都不了解,当然不会多言,但还是抓到了一个重点,“小祁啥名额被人拿下来了?”
“去镇里培训的?。”严雪说,“这个我俩下午就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
可要真不是什么大事,谁会闲着没事跑来幸灾乐祸?
二老太太心知没严雪说得那么简单,但这些事她也不懂,她也出不了力,干脆什么都没再说,省得俩孩子听着闹心。
到底忙活了一天,晚上吃过饭,又在大学生姐夫的?指导下认了两页字,做了一页数学题,严继刚就困得不行了,眼皮直打架。
严雪帮他把被褥放下,他自己洗漱好钻进去,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倒是严雪显然还没多少?睡意。
祁放显然也没有,收好钢笔看看她,“睡不着?”
“我是怕你睡不着。”严雪压低了声音,“前几天发大水,那药你也没继续吃,你觉得睡眠好点了没有?”
“还行。”祁放的?回答向来言简意赅。
不过紧接着他就看了眼炕上睡熟的?严继刚,又看严雪,“出去说。”
说什么不言而喻,严雪也的?确有点怕把严继刚吵醒,干脆穿了鞋,轻手轻脚和祁放去了院子里。
关外的?夏天夜晚不见蝉鸣,倒是蛐蛐儿?成了最好的?伴奏,一出门,迎面?便是凉爽的?夜风。
严雪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有新?鲜的?空气和美丽的?星空了。
刚想着,手已经被人握住,祁放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夜空,“这上面?每颗星星我都数过。”
“失眠的?时候?”
“嗯,能?让人心里平静点,你可以试试。”
“那我还不如?回去数钱,不仅能?让人平静,还能?让人开心。”
严雪一句话?,说得男人转头看向了她,“你之前说想要钱,是为了奶奶和继刚?”
“也不全是。”严雪说,“我是觉得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不管遇到什么,都有更?多承担风险的?能?力。像这次发大水,好几家房子都塌了,条件好一点的?固然也难过,但不至于伤筋动骨,甚至还得到处借钱。”
李树武家就在到处借钱,他们两口子虽然能?挣,但也能?花,手里根本?没什么积蓄,房子一塌简直无异于天塌了。
“那你抗风险能?力确实很强。”祁放说了句。
不管经历多少?事,从没见她沮丧过,迷茫过,好像天生就是个乐天的?小太阳。
他紧了紧掌心的?小手,“当初我一进澄水机修厂,就是技术岗。”
“因为你是大学生,有相关技术和经验吗?”
这年代的?普通工人可都是从学徒工做起的?,做满一年才?能?转正。毕竟之前都没有接触过,得从头开始学。
果然男人“嗯”了声,“他们做那些,我大学跟着老师下车间时就做过。”
严雪立马联想到,“你不会是挡了谁的?路,或者是遭谁嫉妒了吧?”
“差不多。”祁放并?不意外她的?敏锐,“当时还有另一个人想转技术岗,我后来才?知道。”
后面?的?不用说,严雪也能?猜到个七八分,无非是时代一变,有些人胆子大了,也找到机会了,将他挤到了下面?的?林场。而他因为老师的?事,刚好不想太过惹眼,干脆就窝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只是没想到这人一点事记好几年,祁放报个油锯手培训,他也不想让祁放如?愿,非得把祁放撸下来。
“那这事还想办法?找人吗?”严雪琢磨着所有能?用到的?人脉。
郎书记在镇林业局肯定?有人,周文慧小姨夫也在镇林业局后勤,但不知道这事到底好不好办。
正寻思?,却听身边男人淡声道:“不找。”
严雪一怔,随即又想到这个培训他本?来也不是多想去,是刘大牛和胡长江都推荐了他,他才?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