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有什么想我写?的,都可?对我说一声……”
只要他想到的节日,这次他都尽数写?给了她。
她既喜欢他的字,那他就多写?些?给她,若是她不便张贴,他就给整条街的百姓送字,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可?这些?,是不是太迟了……
江晚月刚赢了两?局,急着去推牌九,摇摇头道:“大人的字定然是极好的,但民女是个不通文墨的粗人,当日喜欢,也?并非因字……大人高估了民女,民女惶恐,并无什么想写?的……”
冷风卷起地面上的枯叶,让谢璧不由打了个寒战。
并非因字,显然,是因了人……
从前她对自己的字百般爱护,是因了她心底藏着自己的影子,如今她心里早已无他,又怎会稀罕这几笔字?
谢璧心头满是酸楚,低敛的双眸染上薄红。
从前她心心念念时,他置之不理。
如今又这般刻意的费尽心思来?弥补,连他都觉得?自己可?笑可?叹。
此刻,裴昀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了雪中来?客一眼,却是一怔:“怎么是谢大人,大人快请进”
此处明明是她的宅子,他站在她身畔,随意热情的请自己进来?,那模样,宛若他是此宅之主,在邀客小坐。
谢璧仰头望着,雪花翩然落下,他们并肩站在灯火之中,宛若是一家人,谢璧缓缓握拳,又无力松开,屋内,祖父已轻咳一声:“今儿是年下,就别叨扰谢大人了英哥,送客!”
裴昀挑眉,谢璧倒甚是识趣,以晚辈的身份在门外作揖道:“恰逢年节,晚辈恭祝秦老爷子寿比南山,福寿安康。”
祖父冷哼一声:“我秦老大走南闯北,操心的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如今她离了虎狼窝,眼看着否极泰来?,我人逢喜事,自然要福寿安康。”
谢璧心头如被刀尖贯穿,含笑未语,她的一家人言笑晏晏,唯有他,是个不请自来?,多余碍眼的不速之客……
谢璧深吸了口气,告辞走出门去,离开前,他将手中的对子放在江晚月手中,轻声道:“你……若是不喜便丢了也?无妨,但以后的年节,我都会写?福给你。”
谢璧走出门,脑海中,是江晚月和裴昀在雪花中并肩而立的画面,那画面渐渐破碎,若纷飞的箭羽,齐齐朝心头袭来?,也?许……他们早已有了婚约,否则怎会在此刻成双入对……谢璧忽然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他恍恍惚惚的停下脚步,回头是万家灯火,每个窗户里都是温暖喜庆的笑语,他站在冰冷的雪地里,望着江晚月窗户的灯火,身子冻僵了,他却丝毫不觉得?冷。
待谢璧走后,江晚月打开盒子,里头的对子不止一个,除了年节,果然还?有端午,中秋等节日的……
那是丹台体?的福字,又飘逸又端正?,残留着清新墨香。
江晚月出神良久,缓缓伸手,轻轻抚过福字。
曾经,她有张百般珍惜的福字,那薄薄的纸笺宛若一场她拼命留住的梦境,可?最终,还?是掉在河水里,湿透后随水飘走。
这个福写?得?比那个要认真,笔锋也?更精美?生?动。
纵然江晚月不通笔墨,也?能看得?出,这字甚好。
可?再?好,也?终究不是她捧在心尖上的那个了。
江晚月沉沉睡去后,再?次梦到谢璧,未曾嫁人时,谢璧总是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可?这次,是她和离后第一次梦到谢璧。
梦中的谢璧笑着将薄薄的红色纸笺递给她,上面是墨迹未干的“福”字。
江晚月有几分犹豫,可?谢璧笑意温暖,清隽出尘的眉眼一如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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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少?年。
她没忍住,再?次朝他伸出手。
谁知那福字忽然变成沉重的红盖头,铺天盖地朝她袭来?,她被那盖头遮住视线,摇摇摆摆,看不清前面的路,盖头越来?越重,她渐渐喘不上来?气。
强烈的窒息感让江晚月从梦中惊醒。
寒夜清寂,唯有一轮弯月,洒下寒辉。
江晚月擦干眼角流下的泪水,第二日一早,便生?了炉火,和秋璃一同,将谢璧送来?的对子尽数烧成灰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57章 第 57 章
年节一过, 阿文的婚事愈发近了。
因了阿文的婚事,笛儿,江晚月, 刘大妈, 连带周边的邻居都忙了起来。
碧胧峡就是如此,一家有了喜事, 众邻都会帮扶。
阿文家男丁少?, 刘大妈的儿子也充当了阿文半个娘家人, 特意去?阿文家背糕。
谢璧在闲暇时常有意无意来刘大妈家闲坐, 和刘大妈渐渐熟稔,看到刘大妈儿子去?背糕,便?饶有兴致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大妈笑道:“大人有所不知, 这是碧胧峡这边的风俗,我?们这边嫁女, 男方?家中都会带糕点并?来女子家分糕,需要?女子家的兄弟将糕点背回家总之是个习俗,走过场嘛, 邻居会聚在女子家中, 尝糕点聊聊天, 大人若得闲,站在路口上就能看到……”
背糕……
是碧胧峡嫁女都会做的事情吗?
听起来真是有趣, 可他却是头一次听说。
谢璧怔怔望着远方?天际, 仔细思索,似是对此事有几分印象。
但母亲想着一切从简, 他也无心无力, 只?想让那早有婚约的新妇快些来京,与他成婚, 安定圣心。
那时他被?突如其来的婚约,圣上的暗中撮合推着走,疲惫而?麻木,不曾留意婚礼的过程,更别说留意她的心情。
谢璧起身,缓缓踱步至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