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1)

只是女子之身,有太多顾虑,可谢璧的一番话,驱散了她所有的顾虑。

谢璧望着江晚月眸中不加遮掩的,发自内心?的钦佩,谢璧心?里五味杂陈。

他能看出,她此刻真的把他当成?了清正端肃的父兄师长,恨不得执弟子礼了。

江晚月坐在湖边,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臂,荡漾的湖水映着她纯澈眉宇,宛若深宵清月,温婉昳丽。

谢璧被她如此眸光望着,胸腔起?伏全身发烫,从前,他的掌心?也轻轻拂过这眉眼,夜里,她柔软唇瓣带了丝丝甜意,尝起?来勾人摄魄。

曾经无比熟悉的饱满莹润,如今却不可轻触,这反差反而愈发勾起?人心?底之欲,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谢璧垂下黑眸,仍是清冷沉肃的模样,他缓缓颔首:“莫要心?急,慢慢来。”

*

秦婉回到潭州,每日都在愤恨中度过。

如何?能不恨呢?

她是高官之女,如今却颠沛在这等乡野之地,张小公?爷是个短命的,如今她孤身飘零,形单影只……

谢璧和离,她也独自一人,她本该和谢璧再续前缘。

偏偏那?恼人的江晚月也在碧胧峡。

甚至,谢璧还为了那?等粗鄙村女,将?她圈在潭州!

她满心?愤恨,却发现家?中常常往来道士,似是在作法驱邪祟。

秦婉想了想,去找父亲:“爹,之前那?几个百姓,我?已经不再去想了,如今是乱世,人如杂草,他们那?等人,就算我?不去害,也活不过多久的,我?又何?必为必死之人,影响自己的心?绪呢?”

秦凌点点头:“你能这么?想,为父很欣慰,但为父做法事,不止是为了你啊。”

秦婉立刻问道:“那?爹爹是……”

“是爹爹心?里有愧,有惧啊……”秦凌缓缓道:“你可还记得你的三叔叔?!”

“前些时候,有高人说,我?的故人会来找我?,没想到真是如此你可知,江晚月就是你三叔的女儿……”

秦婉一怔,竟然?这般巧合。

她也记得三叔,他是江西人,为人热情爱笑,是父亲的同僚,因也喜治水,和父亲渐渐熟稔,当时她年纪小,在家?中玩耍时突然?掉进了荷花池,三叔擅水,将?她救了上来。

因此事,父亲和三叔认了兄弟,父亲叫他三弟,她也就叫他三叔。

秦婉只记得那?人是父亲同僚,却不记得他的名字。

原来他是江延,江晚月就是他的女儿。

“你知道,江延是因治水而亡的……”秦凌道:“江西水患严重,但前前后后去了多少官员,也都未曾解决水患,江延一意孤行,非要去治水,后来……我?心?中有愧啊,那?时候我?若是观测好东岸的水,也能去报个信,或者爹爹当时决意阻止他,想来他也不会逆天行事了……”

秦婉皱起?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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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唤起?了她久远的记忆。

当时在江西,父亲和三叔常常讨论治水之道,到了后期,还常常争执起?来。

江西百姓都说此地水患不能治,若擅自建坝筑堤,必遭天谴,父亲信了,可三叔祭天后决意建坝治水,没曾想大坝刚建起?地基,东岸的大水便咆哮而下,将?三叔连同修建堤坝的壮丁都卷入河道之中。

众人都说,这是惹怒了神灵,天降惩处。

父亲从此后,再也不曾提起?三叔。

此事后不久,父亲以此事上了折子,分析江西水患不可治,从此,再也无人去治江西水患了,他们一家?也来了京城,一路扶摇而上,她也渐渐忘记了三叔这个人。

若非父亲特意说起?,她都不晓得三叔的名字,更想不到江晚月和三叔会有关联。

父亲竟如此良善慈爱,竟然?还会因为久远的往事而夜夜难眠。

秦婉道:“父亲,是他一意孤行,逆天行事,自取灭亡,您莫要自责了。”

秦凌叹口气道:“话虽如此说,可当时东岸毕竟是爹爹看守的,江晚月如今可是百姓心?中的小菩萨,连陛下都曾听闻过她,她还是安王的干女儿,虽说是个名头,但也终究……我?是怕她知晓当年之事,想不开啊……”

秦凌慈爱看向女儿:“我?是担心?她会把仇恨放在你身上,你想想,她已经让阿璧对你生了间隙,心?机不可谓不深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凌有意无意的叹了一声:“有道士高人曾算过,说这对儿父女,真是我?们的冤孽啊!”

这句话说得秦婉面色一变。

事情已过去多年,父亲当初并未做错什么?,只因和江延关系甚笃,就要承受愧疚和不安。

太不公?平了。

是江延不自量力,逆天行事,咎由自取。

可他们父女,始终像苍蝇蚊虫,搅动得他们内心?难以安宁。

如今,秦家?是高官,江家?是贱民?。

父亲身系潭州安危,如今却夜夜难眠。

秦婉冷冷一笑。

既然?江晚月和她父亲心?系百姓,高风亮节,那?怎能因自己扰乱父母官的安宁呢?

秦婉心?中对江晚月的仇恨层层加码,一时间若春风燎原,不可遏制。

她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