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相公还欲说什么,又似想到了什么,始终没说出口。

只是一勺勺喂我,直到一碗蛋全部进了我嘴里。

那温柔优雅的举止,让我觉得,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又依稀在梦里邂逅过。

我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在盯着我,于是一阵羞涩,朝他动情的一笑。

他突然用大掌握住我的一双手,把我2只手都包在掌心,我又惊又羞,轻微的挣脱了一下,相公的手捏得更紧了。

他的手好大好有力量,很温暖。

“这屋子不生火炉真要冻死人了!看你的手好凉啊!”相公皱着眉说。

我这才想起,相公也没多穿衣物,于是望着他说:“相公能来看看妾身,妾身万分感激。只是天寒夜深,相公身子娇贵,快回丁香妹妹那去吧!”

我说得急切,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害怕他受寒。

没想到听者却是另一番含义。

他挑挑眉,笑笑:“我听娘子的意思,怎么话中有话?”他突然附近身子,在我耳旁喃语,“我怎么闻着你这话的味儿,尽是酸涩?”

“啊!不不……不是的……妾身只是想……不是相公想的那样……”我见相公误会了,一时竟连话也说不清楚,舌头打结,急得涨红了脸。

我慌乱的模样竟把相公逗得哈哈大笑,随后他神色得意的望着我,不说话,只是这般富饶兴致的盯着我看。

我心下又是一阵小鹿乱撞,低下头,没完没了的搅动着手里那张手绢。

渐渐的,我听到身边的相公呼吸急促起来,他突然起身,一把横抱起我:“本少爷今天就如了你的意,睡这儿了!”

“我没那么想啊!”我还欲辩解,嘴里小声喊到。

“是吗?”相公抱着我,盯着我的眼睛,一直望到我内心深处,“真不想我留在这?嗯?”说着,相公故意做了个松手的动作。

“啊――”我受了惊吓,本能的紧紧环住相公的脖子。

“哈哈哈!还没这么想?我的小寿星,你自个儿瞧瞧你这哀怨的眼神儿!看你把我搂得那么紧的手!哈哈,我要再不给你点雨露,你还不在心里把我咒成什么样!”说着,他抱着我大步往床边走去。

“妾身不敢。”我又羞又急,却是在内心深处油然升起一股纂动着的期待。

“管你敢不敢,反正今天我是要定你了。”

相公赤裸裸的宣言羞得我浑身滚烫,我不敢抬头不敢看他,无助的把脸埋进他怀里……

那一夜,我们在寒冬里,酣畅淋漓。

在相公怀里睡得很塌实。

翌日清晨,还没来得及多眷念一下相公难得的温柔,就被吴俯外的吵闹惊醒。

“不好了……来人呐!”

“啊!血!好多血,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快快!快找大夫来呀!把全城的大夫都请来!管家――”

“……”

丁香摔倒了,在来我房间的路上。

她来找相公,不小心滑到在结冰的雪地上,肚子刚好磕碰在台阶上。

几乎全家人都跑了去,大家围着她,七手八脚的小心搬抬。

她哭得肝肠寸断,而她身下,已经流了那么大一滩血水,鲜艳的血融入纯白的雪里,看得叫人腿脚发软。我从来不知道雪地上的红,可以红得这般惊心触目。

相公也奔来了,这个昨天和我共尽鱼水之欢的男人,他此刻正表情痛苦的抱着丁香的头,他那好看的眉眼拧在了一块儿,严肃得吓人。他的嘴,因慌乱失措而剧烈的颤抖着。

这时丁香发现了我,她狰狞的死盯着我,她的目光一直紧锁着我的喉咙,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我怕那眼神可以把我掐死。

这目光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丁香被抱走了,雪地上只留下一滩血;以至于血也被清理了,地面上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洁净,如果没看见刚才那一幕的话一定谁都以为这是个普通的清晨;以至于当我以后离开吴家身在别处后……丁香失去孩子时凌厉的眼神,仍可以在我闭上眼时,清晰的出现。那是我心头,永世不散的阴魂。

丁香的孩子死掉了,那一只能将我逼得消失在吴家的茧,在还没变成蝴蝶前,就先消失了。

无论有意或无意,直接或间接,我是杀人凶手。

不知那位算命的道士去了何方,但是他的话却终于得到验证――我是丁香腹中孩子的克星。

第8章

我跪在大厅中央,低着头。没人说话,室内安静得可怕,没人敢大声呼吸。

公公和婆婆坐在上坐,公公皱着眉头,表情威严。婆婆依旧麻木着一张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右手时刻不停的虔诚的调动着那串佛珠。相公坐在丁香身旁,不看我一眼,丁香披着貂绒外套,半依半靠的倒在相公怀里,只是面容憔悴,眼眶还泛着红,时不时的动动嘴角,偶尔看我一眼时充满仇视。大多数时候她的目光都涣散的垂落在不知何处。

我跪在那儿,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一动不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公公咳嗽了一声,打破了空气里的沉默。

婆婆会意,接着发话了,她抬了抬右手,那串佛珠随着她手的幅度发出轻微的声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也不确定她是在巡问苍天,在征求佛主,还是无力的自问,是在追问场的谁,还是垂问堂下跪着发抖的我。

于是没人敢答应。丁香很是时候的,突然用手绢捂着嘴,小声抽泣起来,相公安抚的拍着她的肩。

“丁香,你别哭。大胆的说出来,我为你做主!佛主菩萨为你做主!是谁害死了我们吴家的香脉,我要她血灾血偿!”婆婆对丁香说着,一双凌厉的眼睛却狠狠的盯在我脸上。我一个寒战,缩了缩身子。

“是。前天相公彻夜未归,今天早晨听下人们说相公是在姐姐房里过了夜。于是丁香吩咐下人炖了人参鸡汤,可以驱寒补身,丁香想亲自来叫相公喝鸡汤,谁知,在姐姐门口竟滑了一跤!相公是吴家一脉单传,丁香喜得身孕,当然知道重要性,平时走路行事都小心万分。可前天却不知为何……就像是有人背地里诅咒着丁香一般!可是丁香摸着良心说话,平时也没得罪谁呀,丁香肚里一个未出世的婴孩,那是更不可能得罪了谁的……呜――可怜我那没见天日的孩儿啦,怎么就那么苦命……”她一边娓娓道来,时不时的不经意向我这边瞟上一眼,说到最后,感伤之极,竟捂面号啕大哭起来。相公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嘴凑在她耳边细语着什么,想必是宽慰安抚之话了。丁香忸怩挣扎了一会,也就乖顺了。

一席开场白,悲哀沉痛,使在场的人都沾染上凄切之感,吃斋念佛有着菩萨心肠的婆婆眼眶也红了,几个柔弱点的丫鬟拈着手绢擦拭着泪水。为吴家盼了好久的命脉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