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没了出气筒,傅若薇所有的?火气都冲着林蕴来了,她轻蔑地指着林蕴道:“你装什么装,你的?脸能有什么事!”
林栖棠有些担忧地看?了堂妹一眼,然?后果?断凑到堂妹旁边,稍稍拿开堂妹的?手,正准备睁眼说瞎话问阿蕴的?脸怎么烫红了。
谁曾想,堂妹的?脸真?的?是红了一块。
林栖棠很快反应过来,拿帕子假装敷两下,其实是把堂妹有点没弄匀的?红色再?抹开点。
如今看?来,更逼真?了。
林栖棠放下手,皱着眉头?,稍稍倾转堂妹的?脸,让周围的?人都看?见,用她冷淡又有压迫力的?声线道:“我堂妹脸都烫红了,女子的?容颜何等重要,怎么只许傅小姐你能被烫到,我堂妹就是装的??”
本?来跟着傅若薇去偷看?,已经吃了挂落,许多小姐们心中积蓄了不满,傅若薇转头?又闹这?么一场,看?着林二小姐发红的?脸颊,周围的?小姐们纷纷对傅若薇不齿极了。
在周围小姐们窃窃私语和谴责的?眼神中,章孟秋放开嗓门,火上浇油:“傅小姐,你何必咄咄逼人!”
傅若薇要凑过来近瞧林蕴的?脸,被章孟秋拦住:“你不会恼羞成?怒要打林二小姐吧,她都烫伤了,杯子可是你摔的?,你毫无愧意就算了,还胡搅蛮缠,我以前在乡下长大,连村里的?村姑都比傅小姐你懂礼些……”
听到这?话,傅若薇当即失去理?智,叫嚷道:“那茶水根本?不烫,林蕴怎么可能烫到脸,她就是在装模作样?!”
林蕴闻言,松开了捂脸的?手:“傅小姐,原来茶水不烫啊,你这?么说,我感觉脸都没那么疼了。”
毕竟此时脸疼的?人,应当是傅若薇才对。
第37章 陷害 他官大,能者多劳。
林蕴和傅若薇对峙而立, 她体贴地问道:“傅小?姐,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这?茶水究竟是烫还是不烫?”
傅若薇一时语塞, 她环顾周围, 全都在看她的笑话,再看到?林蕴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她握紧了拳。
想?羞辱林蕴不成,结果被架在火上烤。
面对林蕴的讥讽,傅若薇无法作答,她咬着牙回头?反手给了贴身?丫鬟一巴掌:“我身?上都被茶水溅湿了, 你都不知道扶我去更?衣吗?”
丫鬟头?都被这?一下打得?偏了过去, 但她反应很快, 当即说:“是奴婢思虑不周, 这?就带小?姐去。”
不等众人反应, 傅若薇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离开。
这?是说不过, 又不占理,所以直接逃遁了啊。
林蕴理理袖摆, 重新?坐下去, 不欲再争辩。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了傅若薇的恨, 让她一上来就针对自?己,但林蕴不是来宫里吵架的,顺顺利利出宫才是正经?事。
林蕴不想?再生事, 一旁的章孟秋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着傅若薇的背影出言讥讽道:“傅小?姐,走的时候慢一点,别被石头?门槛什么的绊倒了,虽然?傅小?姐依旧能对它们拳脚相向, 但这?些死物?可背不了锅。”
章孟秋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意抬高了声音,保证能让傅若薇听见。
林蕴看得?很清楚,一开始傅若薇是来找自?己茬的,但刚刚傅若薇回头?冲章孟秋使?出凶狠的眼神,如今应当是更?恨章孟秋了。
毕竟从傅若薇发作开始,章孟秋的一言一行真的很拉仇恨。
傅若薇出了偏殿,章孟秋凑过来夸林蕴:“你可真聪明,四两?拨千斤地让宫女脱身?了,还让傅若薇当众出了丑。”
解决一场小?风波,林蕴倒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只是对方太蠢了而已。
林蕴看着面前美艳又直率的姑娘,想?起傅若薇离开时的眼神,有些担忧道:“此事本与?你无关,如今她是恨上你了,丽妃娘娘得?宠,定国公府势力大,你应当避避锋芒才是。”
本以为章孟秋是心无成算,知道后果定会?后悔害怕,没想?到?她眼神一亮:“真的吗?她真的恨上我了?”
林蕴迟疑地点头?,这?姑娘得?罪了位高权重的,怎么反倒高兴成这?样?
章孟秋笑起来就更?明媚了,她说:“恨上才好,我又不在外行走,她还能找人打我吗?而且听说傅若薇是个告状精,受了委屈最喜欢回家告状,还针对别人家。”
这?话让一向稳重的林栖棠都微微张大嘴巴,因为一桩小?摩擦,闹得?还要牵连家里,值得?高兴吗?
“对家里有影响最好了,她家有权势,有本事让章仁邵这?个小?人丢官,让他那两?个好儿子从国子监被赶出来,如果傅若薇只是嘴上叫几句,我才失望呢。”章孟秋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狠厉。
林蕴想?起章家的复杂情况了,原配留在乡下侍奉老母,章仁邵高中后在京城另娶高官之女,的确令人不齿。
原来章孟秋就是奔着得?罪人来的,生怕自?己招惹不到?小?人,牵连不到?自?己家中呢。
合着闹半天?,只有傅若薇是真蠢啊。
***
林蕴这?边风波渐歇,保和殿却好戏开场。
宴席上,宫人正一首首念出大人们在御花园的诗作,气氛表面上很融洽,大家都在互相恭维。
“章大人文采斐然?,大家都咏梅,你说寒梅是新?妆映雪,颇有意趣。”吏部侍郎夸赞道。
礼部尚书何正卿听了暗自?嗤笑,他章仁邵抛弃原配另娶,怎有脸说什么“新?妆”,真是目无礼教,恬不知耻。
朝堂之上总是如此,看着一团和气,背地里彼此骂了个遍。
但宫人念出谢次辅的诗作时,方知也许不止背地里,谢大人此诗和指着鼻子骂人无异啊。
“叠石嵯峨费嶙峋,虚范何曾见本真。
昨夜昆仑飞琼屑,假峰犹借雪攀云。”
宫人念完,方才还推杯换盏的宴席安静一片。
何正卿先抬眼看了看陛下,陛下该吃吃该喝喝,没什么反应,又转头?看了看作此诗的谢次辅,谢次辅正在挪盘子。
宫人上菜的时候没把剔红牡丹纹盘摆正,谢次辅正努力把盘子居中。
作了此诗,却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镇定,甚至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