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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的太?液池烟波浩渺,假山藏匿于雾中,若隐若现,仿若蓬莱神仙地。
莲花开得正?盛,一叶彩舟驶入藕花深处,泛着清香的荷叶层层叠叠,被水流拨开又聚拢,
丝竹管弦的声音从水榭传来,伴着幽幽凉风与船桨滑动水波的声音,沈幼宜枕在帝王膝上,享受着他轻缓而温情的抚摸,美滋滋道:“郎君今年的生辰礼想要什么?”
今年不逢整数,战事耗费太?过,元朔帝自然要以身作则,生辰也不肯大过,她?产后养身,元朔帝简直将她?看作瓷娃娃一样,不要说拈针走线,就是多读一点书也不行,给?天子的寿礼都是底下人准备的。
但她?送了?一个可?爱懂事的小皇子给?他,就算是再送他三本佛经,皇帝也不能说不好。
果不其然,元朔帝也未提什么严苛古怪的要求,目光湛湛:“最好的贺礼,宜娘不是已?经送了?么?”
沈幼宜仰面轻笑,却听他柔和道:“有?曲无?酒,宜娘不亲自喂给?朕吗?”
皇帝除了?宫中宴饮,平素用?膳是不大动酒的,不过沈幼宜此刻想的倒是没那?么多,她?斜瞥了?一眼拥住她?的君王,目光妩媚而轻佻,没骨头一样侧坐起身,拈住一只酒杯,徐徐注了?满盏。
素手纤纤,雪色胜过杯盏玉瓷,酒液澄澈,不慎溅撒在帝妃交叠的衣袍上,她?垂目一笑,抬眼看他时,眼波盈盈,低声道:“珩郎和妾喝一杯,好不好?”
酒杯直直递到他薄薄的唇边,威严的帝王衣袍泛着酒液和脂粉的香气,怀中的宠妃做少女打扮,裙衫凌乱,明明是恃宠而骄的美人,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动了?动那?已?变得纤细的腰肢:“不喜欢妾这样喂您么?”
元朔帝喉结上下动了?动,握在她?手臂上的力道渐重,他今日很想提前拆这礼物?。
沈幼宜疑心?他当真要美人以唇哺酒,然而元朔帝却只是握住她?的手腕一抬,将半盏酒都咽了?进去,另外半盏都转到了?她?唇边。
她?一贯对正?经严肃却俊美的男子没什么抵抗的能力,特别是元朔帝,身形峻拔,神情冷肃,俯身望着她?的时候,似万丈渊壑,深不见底,像是要把?她?吞吸进去似的。
孱弱无?力的猎物?已?经被他的目光割破血肉,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迟早成为他盘中餐。
沈幼宜起身,半启檀口,轻轻咽了?下去,宫中内造的美酒佳酿大同小异,绵柔香醇,只是酒为色之媒,所过之处火烧火燎,如万蚁啃食,她?有?点遗憾寡凉的天子不愿意在此时对她?做点什么。
元朔帝打量着她?迷茫又可?怜的眼神,生有?薄茧的指腹在她?面颊处轻轻摩挲,柔声道:“宜娘,这酒的滋味如何?”
沈幼宜混沌地“呀”了?一声,她?只知道喝酒之后身上会变得很沉,很想他,迟缓道:“宜娘不知道,就是很好喝呀。”
元朔帝很怜惜地抚摸着她?,温和却残忍道:“宜娘当初给?朕下药的时候,自己没先尝上一口么?”
沈幼宜费了?一会儿劲回忆她?下给?元朔帝的药,继而不免回想起那?药效发作时男子毫不怜惜的粗鲁……她?颤抖了?一下,越过元朔帝的肩膀向?后望去,摇桨的船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她?心?下顿生不妙,结结巴巴道:“我什么坏事都没干过!”
元朔帝“哦”了?一声,气息微微急促,他亲着她?的耳垂,笃定地叹息道:“宜娘看来是又失忆了?,需要好生治一治。”
不待沈幼宜反应,便取了?那?酒壶,径直对口饮下。
几缕酒液洇透了?她?的裙,沈幼宜惊慌失措,她?抬手想要阻止,却被他一掌牢牢按住,她?印象里他只喝过一杯,就几乎将她?弄断了?气,要是喝上一壶……那?她?今日是真够喝上一壶了?!
“太?医说病人失忆,就该故地重游,或许能想起来些?什么。”
元朔帝的神情冷肃,却同她?说最下流的话:“朕年岁大了?,难免有?力不从心?之处,好在宜娘肯担待体贴,给?朕寻来助兴的药,可?以教宜娘多想一想。”
沈幼宜瞠目结舌,她?被按到桌案上,酒盏滚落,泼洒满地,她?有?点不好的预感,几乎要哭出声了?。
元朔帝一贯待她?都很体贴,但实际上沈幼宜知道,他最喜欢她?几乎没什么准备就被噎到撑满,承受不住的娇气模样,却又因是熟惯了?的,过不多时就得了?趣,任凭男子摧折。
“宜娘做女郎时,不是常同子惠在这里私会?”
元朔帝抵住她?膝,缓缓挺了?一下,仿佛打在人心?头,他声音轻轻,仿佛捉住一对偷吃男女:“朕记得宜娘说过,倘若在此处遇上了?朕,一定会诱朕同你欢好。”
她?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自以为张牙舞爪,实际上只有?几片柔软的荷花被她?拽落船中。
落红满舟,轻薄的披帛遮不住美人潋滟春色,沈幼宜实在是挨不住忽然而至的疾风骤雨,高高后仰的脖颈脆弱纤长?,她?断断续续道:“郎君,我真的不记得这里了?!”
然而元朔帝却摘了?一枚完整的红瓣斜放在她?鬓边,含笑道:“无?妨,朕记得就好了?。”
人的记性不能太?好,他记得她?与太?子和陵阳侯来过的每一处地方,子惠说的没什么错处,他是着了?相?,须得慈悲的施主以身解救。
沈幼宜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她?怀着孕的时候吃不到嘴,是同他没皮没脸地玩笑过一阵,可?是嘴上花花,哪会成真呢,但元朔帝显然不是和她?玩笑。
“你悄悄换上宫人的衣裳,可?子惠却失了?约,轻慢了?你,你在这里遇上了?朕,宜娘,你要怎么报复他呢?”
沈幼宜仿佛也被他诱入了?这片无?边梦境,就像现在这样,他玩弄着薄皮多汁的桃子,毫不怜惜女子软绵绵的绞,像是愣头愣脑的毛小子,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连花样都不怎么换,她?就颤得尖叫。
雪一样的肌肤泛着淡粉的光泽,身上敷的香粉都被涔涔的汗浸透了?,可?是少女不会像她?这样迫不及待地神魂颠倒,也没有?桃汁给?他喝,她?有?的,可?以供他贪婪地、重重地解渴。
沈幼宜呜咽地控诉:“孩子都没吃过一口呢,怎么郎君全喝了?!”
她?给?他用?药的时候又不认识他,以他待后宫的脾性,怀疑他中年寡欲,采用?些?过激的手段很难原谅么!
堂堂天子,怎么能小气记仇成这样!
元朔帝理不直,气却壮,他抹去唇间那?一点白,温和道:“宜娘不是不记得么,哪里来的孩子,咱们才是第一次见呢。”
他打量着这个误入莲池的小娘子,她?生得丰腴,极有?风情,玉容花貌,即便当真偶遇了?他,他自忖也未必会放过这等绝色。
沈幼宜吃了?那?酒后不知餍足,一时福至心?灵,她?得顺着眼前这个男子才行,柔柔攀上他肩颈,却咬牙切齿地想着,哪一日她?非要装一次,好生吓唬吓唬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才解气。
“陛下多疼疼妾,宜娘还是初次呢,太?子不要我了?,我也不稀罕他。”
她?是天生的妖精,只要不吝啬气力,有?心?配合着,稍动一动那?如水的腰,便是神仙也难禁:“宜娘不想做太?子妃了?,宜娘要一步登天,想做陛下的皇后,把?嫔妃们都比下去,您答不答应?”
无?人摇橹的船只仍碾过寸寸荷田,舟动莲移,元朔帝压住这娇媚柔弱的少女,抵着她?一回又一回,声音低哑:“宜娘,朕叫你快活么?”
他今日、明日……甚至是日后的每一天,有?的是耐心?同她?样样试过,教她?在这些?地方快活得再也想不起别人来!
第87章 第 87 章 大婚
沈幼宜含着泪点?了点?头, 元朔帝亲了亲她的?泪珠:“宜娘哭起来当真我?见犹怜,是想起来什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