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宗主,羽挽情的眼神黯淡下来:“……是啊,师尊他一向是很会把忘情放在心上的,哪里轮得到?我?多话?。”
羽挽情言罢,幽幽叹了口气:“那,既被逐出?去了,她的乾坤囊你?们应该都收走了吧。”
“没办法。”成于思撇撇嘴,李忘情被废了三成经脉这事?他也没敢说。“大家都以为她私藏燬铁,收走才?能平众人非议。”
反正肃法师肯定是不会徇私的。
羽挽情默然良久,摘下自己的乾坤囊,从里面只?拣出?几样要?紧的东西,想了想,又?脱下手腕上一只?翠玉镯子一并放进去,又?打下一道只?有李忘情能解开的禁制,递给成于思。
“师姐?你?这是干什么?”
“往后她一个人在外面,不比在宗内,少不得花用,你?替我?把这乾坤囊给她送过去。”
成于思忙摆手:“我?前几天才?奚落过她,可拉不下这面子。”
羽挽情眼神一冷:“面子?这次火陨天灾行?云宗的面子还不够扫地的,你?还要?什么面子”
“我?送!我?这就去送!”
成于思带着乾坤囊一边抱怨一边走出?去。
这乾坤囊是四忘川自己做的,针脚蹩脚,绣着一只?云中鸟,还有一对狗耳朵,一看就是旧物?。
“都启程半日了,我?上哪儿找她去……”
走着走着,突然腿上被荼十九拧断的旧伤又?疼了起?来,成于思“嘶”了一声,扶在栏杆边休息。
“师兄?”有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是你?啊,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郑奇。”郑奇紧张地搓了搓手指,道,“刚才?送师妹去疗伤,不小心听到?师兄和少宗主的对话?……我?可没有全听,就听到?最后那么一点儿。”
“哦。”船上人多眼杂的,一时忘了起?隔音罩,再者也不是什么机密的话?,成于思也就没在意,“是你?啊,刚才?差点被李忘情宰了吧,算你?受委屈了。”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至此。”郑奇挠了挠头?,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其实我?只?是不想隐瞒实情,也不想让李师姐落得这么个下场,所以……”
他瞥了眼成于思的乾坤囊,道:“这艘船是去御龙京吊唁的,我?修为低微,此行?缺我?一个也不少,不如让我?替师兄把这乾坤囊给李师姐送过去?”
“你??”成于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倒也不怕对方偷藏,反正羽挽情是能感知到?自己的乾坤囊是否在附近的,“她恐怕不想见你?吧。”
“以德报怨,也是修心之所在。”郑奇道,“师兄若不信,我?可以发?血誓。”
“行?了行?了。”成于思本就腿疼,把乾坤囊一丢,“你?伤的不重,实在找不到?人的话?,就自己回行?云宗吧。”
……
李忘情在泥泞里行?走。
远处的天穹上时不时划过飞遁的剑影,身边的尘道边,满是背负行?囊的花云郡百姓。
一边在地上行?走,仰望苍天,一边在天上飞行?,目无下尘。
“姑娘,你?也是要?回家吗?”有人问道。
李忘情茫然地摇摇头?。
“是家里被天上的火陨烧了吧。”那人惋惜道,“快回去趁着雨水好种?些秋粮吧,今晚找个左邻右舍的帮衬帮衬。”
李忘情无言以对,她看了一眼长?长?的行?人队伍,问道:“遭了这样的天灾,你?们……不怨吗?”
“怨谁呢。”那人苦笑着搂紧行?囊,“日子总得过下去呀。”
行?人一点点消失在细雨里,李忘情看着人影渐息,刚才?还满是愤恨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头?顶上一小片阴影落下,李忘情抬起?头?,看到?一把老旧的油纸伞歪向她。
“想沉冤昭雪,不是一时半会的事?。”障月的口吻甚至还带了一点廉价的温柔,“别太难过,只?要?你?仔细想想……就会想起?来你?还有我?。”
“对,还有个你?,确实是雪上加霜。”李忘情顿时悲从中来,又?瞅了眼他手上的伞,狐疑道,“……你?这伞哪儿来的?”
障月:“别人车上拿的。”
李忘情:“人世间把这种?行?径称为盗窃你?知道吗?”
障月:“我?付钱了。”
李忘情:“你?哪儿来的钱。”
障月一副清清白白的样子,回道:“你?放心,我?掏的你?的钱包。”
李忘情揉了揉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人世间把这种?行?径也称之为盗窃你?知道吗?”
障月认真考虑了一番,微微恍然:“要?不然,你?也掏一掏我?手上的权柄吧,我?隐约记得我?弄死的外神里还有……”
“别说我?听不懂的话?……算了,以后要?掏就掏我?的吧。”李忘情这会儿已经懒得教他做人的美德了,她看了看自己的乾坤囊,“我?得先找地方把这身衣服换换。”
说话?间,李忘情瞥见远处树后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窥探着这边。
她如今灵力枯竭,但也不难看出?只?是几个凡人,便开口道:“有事?吗?”
树后有两个提着竹篮的农妇,她们被叫破身形,马上慌慌张张地出?来,纳头?便想拜,被李忘情招了阵风托起?来,同时也认了出?她们是谁。
“你?们是上午差点被火陨砸死在稻田里的……”
“正是!正是!”两个农妇擦了擦手,道,“姑娘、不,小妇人想谢谢仙子救命之恩,这、这儿有些吃食,您不嫌弃的话?……”
啊还真的有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