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皇兄却只得到那句宣判寿命期限的话,神色恍惚地喃喃道:“三个月……三个月……”

周晏每次想到这些场景,心中涌起的便是无限的悲凉,他的皇兄那般怀瑾握瑜之人,竟落得那般下场。

“最近,朕发现爱卿的府外不远处有几具死尸,症状与十四年前的死士很是相似。”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茶杯,缓缓说道。

“陛下!臣一概不知,若府上有这般狼子野心之人,臣定会斩草除根!”忠勇侯内心满是惊骇,猛地跪在了地上。

“爱卿请起,朕绝不是怀疑你会包藏那般卑劣小人。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命你彻查此事。”周晏自是相信忠勇侯的,他的忠心,三朝可鉴。

“是,臣定会找出!谢陛下谅解!”任甫赐坚毅地道,岁月与边疆的磨练让忠勇侯更加凛冽。

“行了,景文,将礼物给侯爷”,他对身旁的景文吩咐道。“今日是上元节,朕也是来祝贺的,这份薄礼是朕的心意。”

上好的沉香木做的雕花匣子,里头装着的是信顺边疆那一带的地契。

任甫赐沉默地接过,陛下是想让他在边疆永驻了。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也到合他心意,信顺民风淳朴,除去外族时不时的干扰,仍旧是一块好生养的地。只待将现今这用蛊之事解决,他便可以带上一家老小去封地养老了。

“朕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坊间诸多有关朕的传闻。时常让朕忆起皇兄,若是皇兄在就好了,百姓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多怨言。”

周晏登基时才五岁,尽管太子周策用仅剩的三个月,悉心教导他帝王权术。

可他毕竟才五岁,理解不来其中的深奥意义,只能囫囵背下。

经宣王一事,朝廷肃清了众多臣子。许多空位皆需填补,韩丞相提议将三年一次的科举改为一年一次,广纳贤才。

新进来的官员自是不会对他这个五岁的傀儡皇帝有多么敬重。新鲜血液们大抵被分为三支:国师,忠勇侯,丞相。

他这个没有实权的皇帝就像个笑柄,每三日卯时上朝,听着朝廷上官员们议事,枯坐一个时辰后下朝。

每次送来的奏折都被韩丞相分好了类:一类为允,一类为知晓了。他从五岁起就捏着毛笔,写了成千上万个赤红的“允”,“知晓了”。

年岁稍长,忠心耿耿的丞相与忠勇侯都在有意无意中开始放权,逐渐让他自己处理政事。

可有些官员就是拎不清,甚至撺掇那丞相之子韩淮结成了不大不小的势力。

周晏仍旧被冠以“傀儡皇帝”,“病弱无能。”

他自嘲地笑了笑,郁气绕在俊秀少年的周围,如丝线,如烟缕。

“陛下自是英勇神武,雄才大略。臣与丞相皆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力,以命保国祚永棉,若有不臣之心,定受天谴。”

周晏被任甫赐这般直白的言语感染,“爱卿的赤胆忠心,朕领受了。”

“趁时辰还早,可否让朕领受一番这候府的早膳?”

“属臣之荣幸,来人,摆膳。”

第7章 、祈天灯

煦和楼,这座楼是饭馆,看戏,品茶,客栈,酒馆,赌坊于一体的综合楼。

背后的主子据说与国师有关。

百姓权贵皆会涌向此地,尤其在这上元佳节。

“今儿个晚上怜珂姑娘又会唱什么戏?”

“听说是《假千金》,她一人分饰两角呢!”

“这倒是又玩了新花样。”

这是韩淮与京内一干权贵公子小姐包的厢房,从窗口就能看到楼下边的戏台子。

“羽儿,靠过来些。”韩淮用指尖捻起一块五杏糕,神情愉悦地抵到任羽唇角。

“淮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再这样喂我吃东西了!”娇俏的少女身穿着一身翠绿锦缎镶兔毛小袄,糕点被她一口吃在了嘴里,鼓鼓的像只小兔,口齿不清地撒着娇。

“咳知道了。”韩淮温柔地笑着,心里因这娇俏美人泛起一阵阵涟漪。

“这候府千金就是不一样,冷面冷情的韩尚书总是能为任大小姐化为绕指柔。”

此言出自林将军府嫡子,混世小霸王林归帆,他戏谑地打量腻腻歪歪的两人。

这京城可是传遍了候府千金与韩淮的流言蜚语,若最后这韩尚书没娶,倒是有好戏看了。

任羽的脸颊上浮上霞光,羞得瞪了瞪林归帆:“你莫要瞎说,淮哥哥一向待人温和!”

虽说淮哥哥的确只待她一人这般好,但女子的名节还是很重要的。娘亲说过,男人就需吊着,现如今她只将韩淮当哥哥呢,怎生能被说这般说道!

“那你这一口一个淮哥哥的喊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坏哥哥呢。”林归凡学着任羽的腔调,怪声怪气地说道。也不知韩淮是什么品味,喜欢这种黏糊糊的。

大红的灯笼,火红的绸缎挂满了戏台。三两伙计往台上搬着什物,皆为所需道具。

花样繁多的灯笼被摆放在戏台周围,围成了灯花长廊。据说一会儿要根据《假千金》这场戏的内容,猜灯谜。

韩淮听着林归凡的话没有应声,仍旧将视线放在任羽身上。温柔的神色下是遮不住的野心。

这是他从小就想养的小金丝雀,京都坊间流传的关于他们私交甚密的传闻也是他放出去的,待她及笄,娶了回来便能好好的关在府上了。

任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像无赖一般的林归凡。 “淮哥哥,你说说他呀!”她娇纵地拉了拉韩淮的衣袖,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天真无邪。

“林兄,慎言。”

“韩某与任姑娘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亲近得很。”韩淮神色冷淡地说道,视线与林归帆对上,眼神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