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1 / 1)

“在想什么??怨怼真人,觉得他待本王过于严苛,连累了?你?”李修白忽地问道。

萧沉璧对这位清虚真人的确怨极,坦然?承认:“是又?如何?”

李修白却?道:“与真人无关。本王当年其实早已?察觉袖中?鹞子暴露了?。那鹞子也不是被真人逼迫时闷死的,而是本王亲手?将它捂死的本王不过顺水推舟,给真人一个教?诲成功的错觉。如此?,他目的已?达,不会再日夜紧逼,事事监察本王了?。”

萧沉璧闻言,顿觉一股寒意自脊椎窜起,被他温热胸膛紧贴的后背泛起细密疙瘩。

李修白哪里是被教?养歪了??分明骨子里就是歪的。

他天生便是个心?机深沉,偏执阴郁的人!

那么?小?的年纪,便将清虚真人那般人物玩弄于股掌之上,如今,把她囚在身边,又?把清虚真人耍了?一遍!

“你……”她蓦然?回首,目光惊骇,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人。

李修白眼神幽深,平静无波:“怎么?,觉得本王可怕?”

萧沉璧心?底确是这般想,却?避而不答,转而问道:“那鹞子毕竟是一条性命,殿下当时就不曾有过半分伤心??”

李修白轻轻笑?起来,笑?意却?未达眼底:“本王心?中?所喜的,从来不是鹞子,而是隔壁院中?的狸奴。鹞子死便死了?,此?后真人放松戒备,本王才得暇去看狸奴。”

萧沉璧又?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似要冻结。

一环扣一环,心?思?缜密至此?,此?人简直多智近妖,何其可怖!

她盯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生平头一次生出绝望来。

被这样心?思?深沉、算无遗策之人囚于方寸之间,除非碰上天大的契机,否则能逃出的机会只怕渺茫到不能更渺茫了?。

李修白仿佛看穿她所思?所想,指尖轻轻抚上她的侧脸,是安抚,也是告诫:“所以?,别再妄想逃离。安安分分留在我身边。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甚至远超你的想象。”

萧沉璧纵然?觉得可怕,心?底却?没有一丝动摇。

眼神飘忽间,她忽然?瞥见他手?臂上有一道伤口,干巴巴问了?一句:“这伤是怎么?回事?”

“圣人今日心?绪不宁,被噩梦魇着了?,失手?砸的。”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

萧沉璧心?底顿时千回百转,今日是先太子忌辰,李俨心?虚,必然?是心?神不宁才会做出此?事。

至于李修白,想必也心?情阴郁。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他,自找麻烦,随口转移话题:“伤口还在渗血,不召侍医来看看么??”

李修白凝视着她的眼睛:“郡主这是在关心?我?”

萧沉璧停顿片刻“……是。”

李修白却?轻嗤,指尖用力捏住她下颌:“又?在说谎。你若说不是,我倒可能信你几分。”

萧沉璧恼羞成怒:“那不是!行了?吧?我一点都不关心?你死活!”

李修白仍是不满意:“你的锁链钥匙在我手?里,我若是死了?,你必然?是要陪葬的,就把你锁在我的棺椁之旁活祭,好不好?”

萧沉璧毛骨悚然?,几乎要脱口骂他疯子!

李修白却?低低笑?起来,笑?声喑哑,埋首在她颈侧:“骗你的,我怎舍得只让你守在棺外?你必然?是要躺在我的身边,我们二人用这根锁链捆住,肌肤相贴,骨血交融,生生世?世?纠缠不休,才算圆满。”

萧沉璧彻底语塞,这难道不比前一种更令人窒息?

她再不想同他多说半个字,只想挣脱这令人恐惧的怀抱。

但?李修白今夜格外缠人,仿佛急需抓住什么?来填补内心?的晦暗与或者宣泄暴戾。

她感知到他心?绪极不平稳,或许是怕彻底激怒他,又?或许是那微不足道的心?软再度作祟,在他强势逼近时,她没有刻意去戳他的伤口,只这片刻犹疑,便被他狠狠掼在榻上。

他扣住她的脚踝,臂上伤口再度崩裂,殷红的血珠一滴滴砸落在金链上,而锁链因挣扎缠绕在她颈间,勒得她几近窒息。那一刹那,萧沉璧几乎以?为他们会以?这种极端的方式一同死去。

她用力扯着颈间锁链,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李修白!你不要名声,我还要脸面!若真这般不堪地死了?,我便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李修白倏然?一顿,垂眸看着她因窒息泛红的脸颊,指尖轻轻抚过颈间链痕,竟低低笑?开:“这般死法倒是别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比用锁链捆住更紧密……”

第58章 出金屋 仿佛刚从地狱回来的恶鬼

萧沉璧到底还是要脸的。

若当真这般死去, 她几乎不敢想象市井流言会如何不堪入目。

惊惶、羞耻,加上窒息带来的困窘,她拼命挣扎, 扭动之?间, 李修白帮她解开了锁链,低低笑:“说说而已?,我怎会舍得你?死……”

萧沉璧仰在枕上轻阖双眼,细细呼气, 生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

能把这种事也变成一场生死劫,这世?上恐怕只有李修白了。

此刻, 李修白呼吸渐稳,抬手抚上她颈间那道?鲜红的勒痕,低声问:“疼么??”

萧沉璧睁冷冷睨他:“你?说呢?”

“我的错。”他俯身吻上那处勒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人都是知道?疼的。只是勒一下便觉难受,那么?, 被腰斩于市, 血流满地,又或是活活烧死,连骸骨都不留下,该有多痛?人在极痛之?时,又究竟会想些什么?……”

他忽然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整张脸埋进她颈窝, 连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也不包扎,仿佛是在以痛止痛。

萧沉璧这才明白他今夜所有反常的根源。

她原本要推开他,指尖才触到他肩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外祖父被气得呕血身亡的模样, 生出一种同病相怜来。

她轻声开口:“我曾问过那些濒死之?人。他们说,将死未死的那一刻反而是感觉不到痛苦的。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若真有来世?,他们此刻也许正?在欢笑,早就忘却了前尘的苦痛……”

李修白蓦然抬头,紧紧盯着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