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最是多礼。”乌拉那拉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礼单递过去,“不过你来的刚好,昨儿王爷回来说,你二兄升了四川总督,可惜你二兄不在京城,不能当面道贺,只能准备些许东西聊表心意。你看看,里面可有什么不合适的。”
年氏并不接,伸手轻推回去:“福晋一向最是妥当,不必我看。”捻了捻帕子又道,“都是一家人,王爷倒不必如此多礼。”
乌拉那拉氏微笑,并不接话,说道:“你既然大好了,不如这次便代我走一趟,顺道回家去瞧瞧。”她轻轻锤了下腿,“到底是年纪大了,不过给弘时相看相看福晋,都有些精力不济。”
年氏微微抬眸,瞧了她手上的护甲一眼,到底抵不过心动,答应道:“多谢福晋体恤,我便不打扰了。”
又袅袅娜娜的走了。
乌拉那拉氏收起笑容,恢复古井无波的样子,将礼单递给碧珠:“去准备吧。”
碧珠拿着礼单去找管库房的嬷嬷,指挥东寝殿的人将礼单上的东西一样样找出来。
雁云跟在她身边,趁人不注意压低声音问道:“碧珠姐姐,听说昨晚叫水了?”声音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碧珠当然知道雁云在高兴什么,曾经她也这样高兴过,只是后来时间日复一日的流逝,她也看清了,福晋与王爷之间的感情早已消磨殆尽,如今不过是‘相敬如宾’罢了。
她贴身伺候福晋已有六年,王爷留宿后叫水的次数不过一掌之数。
“谨言慎行。”碧珠古井无波的样子与乌拉那拉氏何等相似。
雁云立刻收了所有表情,肃着脸一副板正的样子。
只是碧珠压得住雁云,压不住东寝殿所有人,年轻下人们私下里的欢欣雀跃到底是涌动了一阵子,最后在一日冷过一日的寒冷中慢慢消散。
进入腊月,十四率兵离京后,胤禛随驾去了一趟通州,乌拉那拉氏不仅要处理府中过年的事宜,还要预备宫中几位即将晋位的娘娘的贺礼,好不忙乱。
碧珠才将明日王爷回来要准备的菜色吩咐下去,再进屋便看到福晋马不停蹄地看起了年终总账。
心里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提醒福晋月事迟了大半个月,要不要叫个大夫入府瞧瞧,如今一看还是算了吧。
反正自从弘晖阿哥夭折后,福晋的月事就从来没准过,听说曾经一度七个月没来月事,那段时间时不时就有人怀疑福晋是不是有孕了,可惜最终证明,只是心中郁结过度罢了。
这个月这么忙,月事迟了也不稀奇,碧珠转身忙碌起来。
乌拉那拉氏觉得今年这个年比以往都难熬,她在宫里陪着娘娘们说话的时候,竟然还能失神打起盹儿来。好在亲婆婆不待见她,她陪着说话的都是永和宫的嫔位娘娘和贵人,这些人不至于为这点事难为她,还嘱咐她好好休息。
好不容易把这个年熬过去了,乌拉那拉氏难得不顾规矩,狠狠睡了几日,却一直缓不过来,始终觉得疲累异常、精神不济。
碧珠几个十分担心:“福晋,找太医来瞧瞧吧。”福晋年纪不小了,别累出病来。
乌拉那拉氏闭着眼睛摁着太阳穴轻柔,叹气道:“再等等,出了正月再说吧。”
过年不看病,正月不吃药。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什么吉利不吉利了,但雍亲王府需要在乎。
整个正月,乌拉那拉氏都过得十分难受,腰酸背痛、精神不济就算了,她胃口还不行,吃什么都咽不下去。
好不容易出了正月,不用碧珠几个催,她就使人找来了太医。
太医一句话让主仆几人全都楞在当场回不过神。
“恭喜福晋,福晋这是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
第2章 从出生开始社死 弘书感觉自己应该……
弘书感觉自己应该是死了,不过死后的世界原来是这样吗?
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什么包裹着,温暖、舒服,还有一种难得的安全感。只是意识混混沌沌的,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明明没有感觉到眼睛,却能模糊意识到四周是红彤彤的一片。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弘书忽然从混沌中惊醒了片刻,有声音!
虽然听不清是什么声音,但弘书还是极力动作起来,努力张开嘴想要发出声音:【有人吗?】
听不到,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而远处传来的声音骤然大了些许,只是仍旧轰隆隆的,根本听不清是什么。
弘书努力片刻便觉精疲力尽,意识再次变得昏沉。
“福晋,好些了吗?要不要叫太医。”碧珠担忧的问道。
乌拉那拉氏喘了一会儿,手抚上肚子,露出慈爱的笑容:“没事儿,是小家伙动了。”
碧珠立刻惊喜道:“阿哥胎动了?”虽然根本不确定福晋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但东寝殿上下提到未出生的小主子必称阿哥。
乌拉那拉氏也很高兴,一般来说孕期四个月就能感受到胎动了,但她如今都五个月了,却才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若不是请了几个太医都说胎儿健康,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主仆几个满目期盼的看着肚子,却迟迟没有等来第二次胎动。
乌拉那拉氏微微蹙眉:“碧珠,还是去叫太医来瞧瞧吧。”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兴师动众的人,尤其是如今怀着孕,位面让人觉得得志便猖狂,但为了肚子里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也顾不得许多了。
……
死后的世界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不过自那次惊醒过后,弘书又陆陆续续醒来好几次,依然发不出声音,但明显能感觉到身体了,对身体的控制也在一点点加强。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弘书也逐渐分辨出来,远处的声音有好几种,其中最清晰的一种,好似鼓声,偶尔敲得很快,大多数时候都维持一个不快不慢的频率。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细碎的嘈杂的声音,有时近有时远、有时高有时低,共同的特点都是分辨不出内容。
不过清醒的时间比起昏沉的时间,仍旧是微不足道的,尤其是他每次清醒过来后,都会努力的练习控制身体,这样一来很快就会觉得疲惫,再次昏睡过去。
虽是白日,乌拉那拉氏却躺在床上,肚子挺得高高地,刚刚挺过一波胎动的她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
胤禛坐在床边,怜惜地拿着手帕给她擦汗:“福晋辛苦了。”乌拉那拉氏今年已经三十八了,本就身体不好,怀这一胎更是辛苦,四五个月的时候还能在屋里走两圈,如今七个月了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
乌拉那拉氏抿唇笑了笑,喘了口气才道:“不辛苦,他乖得很,好久才动一次,每次动的时间也不长。”
只是动的幅度很大、力气也足,每次都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