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还好殿下点醒了他。
弘书没有管他,而是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忠心固然可叹,但莫要以牺牲家人为代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孤始终以?为,一个不能关爱家人的人,也不可能关爱天下百姓;一个能背叛家人的人,也不会有真正的忠心。”
众人俱神情郑重:“是,臣等谨遵殿下训诫。”
弘书以指节叩桌:“好了,关于奏疏的重点内容,孤意已决,尔等不必再论?。现?在尔等要做的,是对奏疏的内容查缺补漏,然后商量商量该如何应对朝臣们的反对并说服他们。”
弘书现?在身份不同,自然不可能下场和反对的人从头?吵到尾,这一过程还是需要手下的这些人来,他只需在大局快定之时出?面压下最后一根稻草。
詹事府的灯火连续亮了?好几夜。
消息灵通的朝臣们心中也有了?数,看来太子殿下的第三封奏疏已经有了?眉目,就是不知具体内容为何,竟让詹事府上下如此紧张。
胤禛自然也接到了?奏报,他若想知道奏疏的内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他并没有开口。
迟早他都要知道的,早这一时片刻并没有什么意义。
况且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和大臣互劾相比,儿子的奏疏实?在不能令他侧目半分。
招来允祥,胤禛直言问道:“岳钟琪参自藏回陕的四百名八旗兵丁沿途骚扰居民之事,你知道吗?”
“臣听说了?。”允祥有些奇怪,这事皇上不是已经下旨令地方驻防八旗都统从严处置吗?
胤禛看出?了?他的意思?,黑着脸道:“驻陕八旗都统上折,弹劾岳钟琪颠倒黑白,说兵丁不是沿途骚扰百姓,而是岳钟琪不给拨付粮草,逼得兵丁们不得不找百姓借粮才能回陕。还弹劾岳钟琪行动有异,近半年都没有在陕露面,表面说是在川收编生?苗,但和鄂尔泰在云贵相比,成果却?寥寥无几。”
允祥微微皱眉,沉吟道:“岳总督家学渊源,最是爱兵如子,再说拨付粮草之事,四百名兵丁所需粮草还不至于让岳将军出?面,此事恐怕不实?。”
至于行动有异,额,允祥并不想分析这个。
可惜,他四哥叫他来却?主要是为了?后面这件事:“这是顺承郡王的密折,你看看。”
允祥预感不太好,一看,预感果然没错。
顺承郡王锡保在折子里倒没有指名道姓的弹劾谁,只是汇报西藏东南与四川临近处,近段时间颇不太平,一些村子被整个屠戮,据逃回去的小民说,那附近突然出?现?大股匪徒,且兵备精良。锡保派人前去查看,却?又什么都没找到,那股匪徒似乎精通反侦察和藏匿,不像是平常的山匪流徒,因此上报请求亲自带军前往剿匪。
锡保是驻藏军队的最高负责人,他平常并不会像驻藏大臣一样参与西藏的具体行政管理?,只是负责操练军队,确保西藏不会出?现?像之前扎尔鼐等人那样的内乱。
如今他送来这样一封密折,就证明他认为西藏东南的情况恐怕不简单。
本?来单看这样一封密折也没什么,对于西藏青海新疆这些地方会时不时出?现?乱子,朝廷也早有预料。
但偏偏这封密折和驻陕都统的弹劾折子前后脚来了?,稍微有点政治敏感度都不会不把这两封奏折联系起来,而一旦联系,就会自然而然生?成一个不太妙的猜测。
西藏东南作乱的匪徒,和岳钟琪有没有关系?
允祥合上密折,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皇上,固然皇上对他十分信重,他对皇上也有足够的了?解。但允祥很聪明地,从不用这种了?解去揣测皇上对功劳甚重的大臣是何态度。
更别说这个人还是屡被造反传闻缠身的岳钟琪。
“此事不小,臣以?为,宁错过不可放过,西藏好不容易才稳定一段时间,短时间内不宜再闹出?大乱子,顺承郡王打算亲自前往也是老成持重之举。”允祥就事论?事地发表意见,绝口不提岳钟琪。
胤禛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强求:“朕也是此想法,不过东南到底偏远,顺承郡王如今驻地不近,从他驻地那里过去路途也不好走?,花费时间太长,朕恐他带军离开后西藏直隶区域无人震慑再生?出?乱子。”
允祥静静等待他的安排。
“正好,云南的驻军也到了?该轮换的时候,朕想着,不如从京城派钦差大臣过去,届时先带着轮换的军队走?四川一线,越过边境去查看东南异状,处理?完了?,军队前往云南换防,钦差大臣回转时顺便?也可调查一下驻陕都统弹劾岳钟琪之事,两厢便?宜。”
允祥眨眨眼?,没有异议:“皇上思?虑甚周、实?在是一箭双雕之策,如此不但解决了?几项大事,还节省了?人力物力。”
胤禛对来自弟弟的马屁没有什么感觉:“钦差大臣的人选就交给你了?,回头?朝会时再定。”
这哪儿是让他选人,分明是让他先下去跟其他大臣通通气。
“是。”
第159章 医院开业 虽是十二月,但按朝廷颁……
虽是十二?月, 但按朝廷颁布的黄历来说,今日是顺天府进春的日子。
“哟,真有花儿啊!”
有热闹瞧的地方?韩苗从来不缺席, 更别说今儿还有免费义诊, 韩苗拉着亲娘和婆婆排在队伍里?,一边给两老指让她们看花儿, 一遍叮嘱前头拉着亲爹和公公的儿子:“大郎,不许乱跑!今儿你爹不在, 你就?是大人了, 要照顾好爷爷和姥爷!”
郭大郎才迈出的步子悻悻收回?, 转身却撞上人。
“哎, 我的花儿!”来人抱着一盆盆栽, 小心回?护里?面的小青芽,这可是他们东家好不容易找到的稀有品种!
看着对方?身上穿的厚实棉衣, 再看其身旁明显是一起的几位非富即贵的人,韩苗一家子大人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 拧着郭大郎的耳朵让他给人赔礼。
郭源回?头看见这幅景象,先查看了一下伙计怀中的贺礼,见没有问题松了口气,道:“行了,没事就?别耽搁,快点走。”
不提自觉侥幸逃过一劫的韩苗怎么教训儿子, 郭源带着管家和伙计好容易挤到前来道贺宾客的通道前,满脸笑容地自我介绍:“在下冬月斋的东家郭源, 特来贺贵院开业。”
“冬月斋啊。”负责接待宾客的人在名册上记下一笔,往前一指,“从这边进去?, 左拐,里?面会有人接待。”
“唉,好,多?谢这位小哥。”郭源道谢,管家陶益随后隐秘地塞过去?一两碎银子。
他们走后,被亲爹撵来接待宾客的刘永吉掂了掂银子的分量,嘀咕道:“这京城的商人就?是大方?哈,随手一给就?是一两。”
“嘀咕什么呢。”同样被亲爹撵去?外围跑腿的大哥刘太吉跑来,“快去?通知院长,殿下已经从宫里?出发了!”
“好嘞!”刘永吉把旁边人拉过来摁在他的座位上,脚底一抹油哧溜就?不见了。
弘书不是一个人从宫里?走的,福惠非要黏上来,为了不被拒绝还使出了生?病撒娇大法:“六哥~六哥~你就?带着我嘛,我在屋里?都憋了半个多?月了,真的好闷呐!你不是说我这身体一直不好就?是缺乏锻炼嘛,那你今天也带我锻炼锻炼呗,六哥~太子哥哥~”
最?后这一声让弘书的鸡皮疙瘩直冲天灵盖,捂住福惠的嘴威胁:“再敢这么喊这辈子别想出宫!”
福惠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像那个被遗弃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