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洲微微侧首,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敏感之处。

他的?嗓音低沉而缓慢,像是要刻意磨着她:“太太难道已经忘了,之前?是怎么被我抱的?吗?”

林栖雾呼吸一窒,指尖微微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席卷全身?。

霍霆洲将她这无所遁形的?羞窘和慌乱尽收眼底,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利落起身?,在?她对面?从容落座。Coco好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安心?地趴回林栖雾腿边。

林栖雾偏过头,视线牢牢盯住窗外浓重的?树影,身?体绷得像一张弓,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车内的?沉默,比刚刚的?近距离压迫更让人心?慌。

终于,男人低沉的?嗓音打破沉寂。

他没有?看她,眸光落在?窗外,语气平淡日常:“管家说你晚饭没怎么动筷子。怎么,厨房做的?菜不合口味?”

林栖雾心?口一紧,感到一阵难堪。

……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是的?,霍先?生?。”她转过头,紧张地为自己辩解,“……我胃口一直比较小,吃不了太多。”随即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

“嗯?”霍霆洲尾音上扬,他缓缓转过头,深邃的?眸光落在?她低垂的?、泛着红晕的?小脸上,唇角牵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胃口小?”他慢条斯理地重复,像是在?反复品味这个词,“上次在?南韵,我看你胃口倒是不错。那道蟹粉狮子头,你一个人吃了一半。”

他竟然都记得,还记得这么清楚……

不只是狮子头,还吃光了一碟土笋冻,喝了三小盅佛跳墙。

轰!

林栖雾只觉得脸颊刚褪去的?热度又猛地窜上来?,比适才更甚。

“才……才没有?呢!”

她急于否认,却在?对上他那双洞悉一切、带着淡淡揶揄的?眸子时,瞬间怂了起来?,声音像泄了气的?皮球,心?虚地低了下去,“……好吃的?话,自然就会……多吃那么……一点点……”

“嗯,一点点。”

霍霆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似乎觉得很有?趣,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加深了些。他的?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低沉而冷冽,竟是难得的?悦耳。

很快,他便收敛了笑意,淡淡补充道:“若真是不合口味,就让厨房调整菜单,或者?换个人来?做。”

“不是的?!”

林栖雾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急切地解释。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没胃口就连累别人丢了工作。

“晚餐很可口,每一道菜都很精致……是我自己今天胃口不太好,是真的?,霍先?生?!”她生?怕他不信,赶紧小声补充道,“那个……汤,我有?好好喝完的?,一滴都没剩呢。”

霍霆洲的?目光在?她焦急的?小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柔和了些许。

他清隽温雅的?面?容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笑意加深,显然是对她最后这句话,颇为满意。

“嗯。”

他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夜景,语气不疾不徐:“不忙的?话,我会回来?陪你吃饭。”

……什么?!!!

这哪里是“陪”她吃饭?分明是“监督”她吃饭!

想到今后的?“酷刑”,林栖雾瞬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认命般靠向身?后柔软的?真皮椅背,小脸皱成一团,写满了四个大?字。

……生?无可恋。

第27章 撕碎 “你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一楼诊疗室。

“嘶……”膝盖受伤处冷不丁地传来尖锐的抽痛, 让林栖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先别动?。”霍霆洲抱着她坐在床边,捏住她的脚踝微微抬起,裙摆下缘往上滑了些许, 露出受伤的右膝。

伤口不算严重,只是擦破了皮,几道血痕处混合着灰土,在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虽然面积不大, 但膝盖骨的位置本就敏感, 稍微弯曲或用力都疼得钻心。

“Maria,拎個藥箱過嚟。”(把药箱拿过来。)他开口,声量不高,但咬字明晰有力, 透出冰玉般的清透质地。

这是林栖雾第一次听?他说粤语, 意外地很好听?。

一直候在门口的菲佣Maria立刻应声, 小跑着提来了一个?白色医药箱, 里面各类消毒药水、棉签、纱布等一应俱全。

“先生,我来帮太太处理吧?”Maria恭敬地探问?。

“唔需。”(不用。)他伸出手,直接从Maria手里接过了刚拿出的无菌棉签。

Maria显然愣了一下,默默退后?两步,垂手侍立在一旁。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霍霆洲拧开一瓶棕色的碘伏瓶盖, 用镊子夹起一团棉球浸湿。他的目光落在林栖雾腿上那层薄薄的、带有暗纹的肤色丝袜上。

“丝袜,”他的嗓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处理伤口不方便?,能脱下来吗?”

林栖雾这才意识到问?题,她今天穿的是连体袜,要么把整条腿从袜子里褪出来, 要么只能从下往上卷。她看了看膝盖处的伤口,已经被渗出的血和?组织液黏住了一小片。

“我……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