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板娘的视线时不时的瞥向陆瑾禾桌上的那一小摞空碗,粗略计算一下之前有四五个,这么会子的功夫,她是一碗接着一碗,碗碗见底。
宋老板夫妇清点完了今日晌午的账目,宋老板娘便从柜后走了出来,坐到陆瑾禾身边。
陆瑾禾刚好喝光了碗中的最后一勺汤,终于是有了几分餍足,便和宋老板娘聊了起来。
说话间,宋老板娘仔细数了数陆瑾禾面前的空碗,好家伙,足足六碗,宋记食肆的饭食一向是很大量的,这汤碗并不小,她竟然能连喝六碗汤……
宋老板娘的视线悄然瞥向陆瑾禾那平坦的小腹……
“陆娘子,你不撑得慌吗?”宋老板娘的语气有些神秘,陆瑾禾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巴,颇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宋老板娘扶着肚子,上半身向陆瑾禾的方向倾了几分,悄声道:“是不是有了?”
陆瑾禾擦嘴巴的动作瞬间一顿,眼神疑惑的瞟向了宋老板娘,就见宋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瞥向了她的肚子……
陆瑾禾循着宋老板娘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肚子,心里咯噔一下,也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瞥向了送老板娘那隆起的肚子……
陆瑾禾心里一阵激动,自己该不会是有了吧!平日里从不喜食酸,今日却是馋的很,且饭量也比以前大多了,总是吃不饱一般……
她今日倒是想为自己诊脉来着,但也只是想着看看自己恢复到了如何的地步,好来酌情的改方子,根本就没想到会怀孕的层面上……
思及此,陆瑾禾即刻告别了宋老板夫妇,她要赶快回家,再仔细的为自己诊脉才行!
陆瑾禾出了宋记食肆,垂眸走路,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肚子上,没有了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厚实的胸膛。
陆瑾禾被撞得一个趔趄,心下一惊,向后倒退的同时条件反射的护住了肚子,下一刻,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小臂。
陆瑾禾正担忧着是不是遇到地痞无赖要讹她一顿,抬头就看见了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眸。
“你怎么会在这儿?”陆瑾禾惊讶道。
“我方才同邢大人用了午膳,趁着时辰还早想要宋记去买浮元子送去家里给你,你倒好,竟自己一个人溜出来了……”胥帛琛的语气中满是担忧,放开了抓着她手臂的手,轻揽着她的后腰,准备将她送回家中再回去上值。
“我也不想这样的!”陆瑾禾委委屈屈:“还不是那个什么表姑母的夫家的庶长子的二姨母的嫡次子的媳妇儿又来,我不得已才又扮成男人溜出来的。”
“又来?”胥帛琛心里一阵气,他未曾升官之前还好些,端王还在,那些人生怕站错了队也不好来巴结,自从新帝登基,人人皆知他是新贵宠臣,这些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朋友就接二连三的登了门,知晓他疼爱妻子,就想从她这处入手,陆瑾禾本就不喜掺和这些家宅后院之事,更何况他将她娶回家本就想要疼她宠她,可不是让她在后院为自己挡刀挡枪的。
“嗯。”陆瑾禾扁了扁嘴,点了点头,她总不能总是称病不见吧,这些日子她多少也应对了那些登门拜访的官眷,疲惫的要命,这些官眷说实话来弯弯绕绕,可比在大理寺上值都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句话应承错了,给胥帛琛惹了什么麻烦误会。
宋记食肆到胥宅并不远,说话间便到了胥宅门口,踏入旖雪阁,胥帛琛道:“等下你直接回房去,我来打发她。”
“不好吧……”陆瑾禾犹豫道:“她怎么说是内眷,这……男女有别的,传扬出去总归是不太好……”
胥帛琛轻笑道:“你还怕我会看上她不成?”
陆瑾禾气结:“你胡说什么呢!”
陆瑾禾说完,嗔了胥帛琛一眼径自进了内室,独留胥帛琛一人进了堂屋中。
那妇人显然没想到竟然会直接见到胥帛琛,当即又惊又喜,眉开眼笑的起身,可话还没说上一句,就听得一阵喧闹声。
胥帛琛的目光当即看向了隔壁的玲珑轩,这声音和上次不一样,明显是从沈大娘子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胥帛琛也顾不上和这妇人再多做寒暄,当即转身直奔玲珑轩而去。
玲珑轩与旖雪阁只有一墙之隔,这般大声的骚乱陆瑾禾自然是听得到的,听到喧闹声之时,陆瑾禾的衣裳正换了一半,她急匆匆的将褙子穿上了身,便赶着去了玲珑轩。
陆瑾禾方才赶到玲珑轩门口,迎面便碰上了匆匆而出的胥帛琛。
“发生什么了?”陆瑾禾急忙上前问道。
胥帛琛神色凝重:“梁家派人来报,昔文小产血崩,怕是……不成了……”
陆瑾禾惊愕的睁大眼:“什么?”
“母亲乍闻噩耗,晕了过去。”胥帛琛的手急言道:“我们两个去一趟梁家!”
陆瑾禾毫不犹豫点头道:“好!”
疾驰的马车停在了荣鼎伯爵府门前,陆瑾禾与胥帛琛急匆匆的下了车,一刻也不敢停歇,直奔胥昔文的院子中。
越是深入这荣鼎伯爵府,陆瑾禾越觉得不对劲儿,这胥昔文再不济,也是明媒正娶的伯爵府娘子,怎么小产血崩,性命攸关之时这府里头还能这么安静?
第224第二百二十四救人
第224章
直至胥昔文的院子,方才听到了几许喧闹声。
陆瑾禾与胥帛琛匆匆踏进院子,这为着胥昔文忙里忙外的皆是胥家陪嫁的女使,竟没有一位是伯爵府的人,且这人都要不成了,连郎中都不见。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等开口之际,胥昔文的近身女使一听说胥帛琛来了,急忙冲了出来,痛哭流涕的对着胥帛琛便是一通求救:“大哥儿,您可是来了,快救救咱家姑娘吧!”
胥帛琛眉头紧皱:“郎中呢?”
那女使哭诉:“郎中被周小娘房里的人拖走了。”
胥帛琛又急又气又不解:“什么叫拖走了?”
“今早……今早那周小娘和周大娘子一并来看姑娘,那周小娘还特意带了补汤,说是为着姑娘怀孕特意炖的,姑娘有身子以后一直小心行事,哪里敢喝她送来的汤水。”那女使抹了一把眼泪:“可那周大娘子说,若是姑娘不喝就是善妒,就是容不下周小娘,传扬出去会落得个内宅不宁的名声,我家姑娘为着安全起见仍是不肯喝那汤水,周小娘就哭哭啼啼说是咱们姑娘容不下她,周大娘子就劈头盖脸的教训了姑娘一个时辰有余,姑娘实在是心力交瘁,便想喝上几口打发了她们,结果喝下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腹痛难忍,没多久就见了红,请了郎中就说孩子保不住了,那郎中正要救治姑娘的时候,周小娘那院子里就来了人,说是周小娘辰日里在这院子里受了气,现下心口疼的紧,不由分说的就将那郎中拖走了,我等阻拦,还被甩了几巴掌,现下那郎中还被扣在周小娘的院子里……”
胥帛琛面色铁青:“那梁衍肆现在何处?”
那女使哭啼回道:“姑娘腹痛之时姑爷便出去了,临走前还说姑娘矫情,奴婢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
陆瑾禾听罢,追问道:“那周大娘子呢?”
那女使急忙回道:“周大娘子称病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