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俸雪听了这话,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她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身轻轻拍了拍樱桃的手背:“樱桃,你别怕。”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王爷他不会再伤害我们了的,你晚上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里有我在,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的。”

沈俸雪心中默默想着,上辈子的时候,樱桃是唯一一个一直陪着原主走到最后的人。

即便是在原主被活生生勒死的时候,樱桃也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头撞死在梅院里,要与主子永远在一起。

这份忠诚和情意,她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珍惜。

雨点敲打在窗棂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沈俸雪正要放下手中的檀香木梳,余光却瞥见楼下有道身影匆匆而过。

那是一名女子,身着鲜艳的红衣,怀中抱着一张古琴,头戴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她步履轻盈,径直朝萧景珩所在的房间走去。

“姑娘,你看怎么来了个女子?那个方向好像是王爷的房间……”樱桃凑到窗边,压低了声音。

沈俸雪手中的动作一顿,目光追随着那道红色身影。

女子在萧景珩房门前停下,轻叩几声。很快,房门从内打开,她便消失在门后。

“哎呀!”樱桃咬牙切齿,小脸涨得通红,“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居然还有心思……姑娘,您可是正经的侧妃啊,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沈俸雪眯了眯眼,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萧景珩房中有女人,这算什么?

前世在皇宫时,她见过的男人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这点小场面还不至于让她失态。

倒是这个时机,耐人寻味。

刚才在马车上,萧景珩对她那般压迫,眼中满含怀疑和试探。

转眼就有红衣女子登门,是巧合?

还是故意为之?

这是要让自己吃醋吗?

“樱桃。”沈俸雪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扇合上,“谨言慎行。”

“可是姑娘”

“没有可是。”沈俸雪回头看她,眸光清冷,“我们初来乍到,还没站稳脚跟。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懂吗?”

樱桃委屈地低下头:“奴婢明白了。”

沈俸雪重新坐回梳妆台前,拿起铜镜照了照自己的容貌。

镜中的女子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只是那双眼睛过于冷静,仿佛什么都看透了。

她放下铜镜,心中已有定计。

萧景珩既然要试探她,那就让他试个够。

她倒要看看,这出戏能唱到什么时候。

雷声又响起,比刚才更加猛烈。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香火缭绕。

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闭目诵经。

烛火摇曳,将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他便是端王萧炎,当今圣上的皇叔,也是萧景珩的叔父。

此人表面上看慈眉善目,可那双微阖的眸子里,却闪过几丝阴冷的光芒。

“王爷。”

房门被人推开,一名文士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萧炎的幕僚谢逸舟,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瘦秀,一双眼睛格外清亮。

萧炎睁开眼,缓缓起身:“何事?”

“属下刚收到消息,宁王殿下已经到了晋阳地界。”谢逸舟躬身汇报,“不过……晋阳县令张怀德,是王爷您早年的部下,只是这些年来两边都没有联系,此人现在的心思,怕是不好揣摩。”

萧炎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嘴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张怀德……”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当年若不是本王提携,他一个穷书生哪能有今日?”

“正是如此。”谢逸舟附和道,“可是王爷,人心易变,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

萧炎转过身,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人心确实易变。不过,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他走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将纸条递给谢逸舟:“你亲自跑一趟,把这个给张怀德送去。”

谢逸舟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王爷,这……”

“怎么?”萧炎眼中闪过一丝危险,“有问题?”

“不,不敢。”谢逸舟连忙摇头,“属下这就去办。”

等谢逸舟退下后,萧炎重新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

口中念着佛经,心中却在盘算着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