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字辈的佛修,伽蓝寺与住持等人同辈的人物。莫绛雪心平气和回应:“澄云师太,我并非被缠身逃脱不得,自愿留在的身边。”
谢清徵脸色稍霁,抿了抿唇,心中多了几分欢喜。
嗯……自愿的……
那位师太又念了一声佛,和颜悦色地道:“人鬼殊途,施主为何要与妖魔为伍?的身上沾染鬼气,损了修行。”
真多管闲事!谢清徵冷冷地扫了一眼。
莫绛雪神色依旧淡然:“大道三千,鬼道亦道,性动则入魔,性定则进道,成仙成魔,都在一念之间。我师徒虽然人鬼殊途,但已结为道侣,随我一心向道,殊途同归。”
话当真骇人听闻,又彼此师徒,又结为了道侣,冒天下之大不韪,若让那些正道人士听了,定然骂声四。
谢清徵有些讶异于莫绛雪的胆大,好似完全不在乎世俗的看法、旁人的眼光。
惊讶之余,心中不免满欢喜和感动,谢清徵脸上的不悦之色褪去,三言两语间,也变得心平气和。
那位澄云师太也不愧为得道高僧,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了一扫,依旧神色庄严,劝道:“施主参透生死,勘破死劫,颇具慧根,切莫执迷不悟,贪恋红尘,若能勘破情关,必然得证大道。”
谢清徵笑了一笑:“师太,您老人家不在佛门清修,追着我两个玄门修道的不放,不太合适吧?”
澄云师太道:“佛门广大,普度众生,不问道非道,魔非魔,只渡有缘人。贫尼云游四方,有缘碰见二位,不忍见二位有慧根之人,误入歧途。”
哦,原冲着度化师徒俩的。
谢清徵道:“见一面有缘啦?那师太您多转悠转悠,世上处都有缘人。”
澄云师太微笑道:“谢施主,贫尼与并非只有一面之缘。施主天枢谢氏的传人,幼时伽蓝寺,贫尼曾为诵经祈福,消灾解难。”
谢清徵了,作了一揖:“如此,谢师太了。”
幼年的许多记忆都已模糊,但确实记得,幼时体弱多病,跟着谢幽客和谢浮筠,去洛阳的伽蓝寺。
澄云师太道:“谢施主的事,贫尼听了不少。谢施主自小与佛结缘,纵然一时失足,犯下大错,为玄门所拒,但佛门慈悲为本,普度众生,者不拒。贫尼与施主的缘分,亦谢宗主结下的善缘。倘若谢宗主在,定然不愿见误入歧途。”
杀几个道貌岸然之辈,犯下大错了?谢清徵面色一沉,道:“好啊,请问师太您要度我?”
澄云道:“谢施主只需放下屠刀,忘却前尘,入我佛门,改自新,玄门中人断然不会再与为难。如此,莫施主亦可抛却红尘,勘破情关,得道飞升。”
“倒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我脱离玄门,归入佛门,玄门除了一大患,我也得以保全,我师尊能勘破情关。”谢清徵摸了摸的头发,了光头的模样,又看了看莫绛雪,扑哧一笑,“可师太啊,我凡心甚炽,爱爱得死去活,才不剃发做尼姑呢!”
莫绛雪本面无表情,听谢清徵“爱得死去活”,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
轻、短暂的一声笑。
谢清徵抬眸看去时,只看见唇边若有似无的浅淡弧度。
师徒二人在出家人面前眉眼去,澄云师太默不作声,脸上写满“冥顽不灵”“无可救药”,右手衣袖一挥,一股劲风鼓荡出,谢清徵手腕一翻,一团火焰朝澄云打了去。
澄云抛手中佛珠,右手结印,佛珠猛地散开,朝谢清徵袭去。谢清徵解下腰间的烟雨箫,也不吹奏,以箫为剑,左挥右舞,舞得密不透风,“咚咚咚”,将袭的佛珠逐一敲打回去。
莫绛雪叹道:“也曾乐修,居然把箫当剑用。的剑呢?”
谢清徵抽空回道:“要怪,谁让当年用我的剑自戕,我用那把剑啊?”
莫绛雪不语。
“师太,我今日有伤在身,不要以大欺小、倚老卖老、恃强凌弱、乘人之危、胜之不武!我改日再战!”尼姑修为不低,一时半会儿胜负难分,谢清徵不愿与多加缠斗,道德绑架一通,胡言乱语几句,然后燃业火将包围。
四面八方都熊熊烈焰,漫天火光遮蔽了视线,等澄云灭了眼前的业火,那师徒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跑了许久,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谢清徵释放念力,探查方圆几百里,不见那个尼姑的踪影。
放心地停了下:“呼,看暂时甩开了,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我。”
莫绛雪忽然察觉牵着的手变小了一些。
转头去,只见谢清徵的身形缩小了一圈。之前十八、九岁的模样,与生前那会儿如出一辙,眼下缩回了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矮了小半截。
莫绛雪凝望着小了一圈的脸,轻轻捏了,道:“我第一回见时,般大。”
谢清徵弯弯眉眼:“变小些消耗的修为少些。”
莫绛雪嗯了一声,道:“变成副模样,有些话我可不出口了。”
谢清徵瞬间变回十九岁的模样,满心期待,柔声问道:“师尊师尊,要同我呀?”
刚才那些好听的话吗?我道侣,殊途同归?那可愿意听了。
莫绛雪淡然道:“我只,有些话不出口,可没,我现在要同。”
谢清徵噌地,化作了一团红色鬼火,哼道:“那了,对着团火吧。”
维持人的模样和谈情爱,不满足,那变鬼火好了。
莫绛雪伸出手掌,托住那团火焰,莞尔不语。
若了不好听的话,簇鬼火会“火冒三丈”;若听得开心了,簇火焰又会左摇右摆,摇曳飞舞。
可爱。
在树下歇了一阵,一人一鬼继续西行。
行至一处荒山野岭,路边有个晕倒的农妇,莫绛雪去搀扶,谢清徵化回人形,找了些泉水,给喂下。
那农妇悠悠转醒,见莫绛雪白衣翩然,忙道:“救命啊有妖怪啊,仙人,那个洞里有吃人的妖怪啊!”
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